“傳統的社會,以地主和農民兩個對立的階層為主軸。地主壓榨農民的地租,周而複始,農民的勞力都空耗費在田地裏。而必須將他們解放出來,釋放他們的能量。中國的社會,再不能單純依靠士大夫,從白話文之流行,朱老應該能夠覺察到平民勢力的崛起。如同春秋戰國之際,始皇順應潮流,提拔士人,對抗貴族,廢除舊製,才有大一統之盛舉。今日的局麵,同樣如是。西洋之能人,皆為平民,而中國之權力,束縛於士大夫之手,雖然中國號稱四萬萬之眾,可實際上隻是數十萬士大夫在與西方較量。孟子曾言:‘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如何讓百姓真正視中國為自己之國,才是當政者之必要。延安所做的事情,即是如此。他們將土地分配與農民,把整個平民發動起來,對抗日寇。ZQ當局徒用武力,不知收民心,用民力,雖百萬精銳,而在淞滬一戰二十萬之日軍,潰不成軍。延安數萬之人,卻能在華北與數十萬之日軍周旋。”
“延安之人,最初之領袖是***,此人魄力十足,卻不知內斂,以致坐敗。後來聽聞是留學之弱冠少年,紙上談兵,老夫就知事之不就。未知如今隻領袖為何人?”朱邦偉曆數延安之領導,不禁問道。
“當下延安之領袖為湘潭******,為楊昌濟先生之東床。”
“楊昌濟乃民初一大儒,他的佳婿,定然也是人中龍鳳,怪不得延安能起死回生,請鄭小姐多多講一些此人的事情。”
顯然,鄭頤玹已經抓住了朱邦偉的好奇心。
“******,手不釋卷,腦子極好,他不同於留洋派照貓畫虎學蘇俄,而是把西方學說同中國的實際聯係起來。譬如他認為中國問題的根源在農民問題之不決,中日之戰,既不能速勝,也不會失敗,而是一場持久戰,廣土眾民的中國,最終會把RB拖入無底深淵。這是他寫的《論持久戰》,和蔣中正高呼的速勝論遠遠不同。”
朱邦偉接過書本,拿起放大鏡,逐行逐句,仔仔細細地觀看。
好一會工夫,他闔上書本,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毛公之論,確是真知灼見,老朽有幸,得覽此書。”
鄭頤玹趁著朱邦偉讀書的時候,拿起紙筆寫了起來,她把紙拎起來,說道:“朱老,這是******十餘年前所作的一闋詞,請您鑒賞。”
朱邦偉大喜過望,他挪動腳步,移近桌案,抑揚頓挫地讀了起來:“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天地,誰主沉浮?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好詞,好詞。雖然遣詞稍顯幼稚,但氣魄不輸蘇東坡、辛棄疾。果然是學富五車之人,老朽今日果然受教頗深。”朱邦偉不住地稱讚。
在鄭頤玹看來,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她成功地說服了朱邦偉,隻要她提出合理的請求,朱老一定會不吝相助。
她眉眼間露出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