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東條英機本想試探秋津奈緒此人是否可靠,沒想到他果然沒有令自己失望。因為,送情報一舉,事關全局,一招出錯,滿盤皆輸。他輸不起,他的敗績,隻會讓日本蒙羞。
“使不得,義父,理應是奈緒敬義父。”他也一飲而光,亮出杯底。
晨曦出現,旭日未升,又是一個朝霞滿天。
窗內凝霜,白茫茫似雪花片片,蔓延在窗口內側。
昨夜一宵驚魂,鄭頤玹目睹史茜妮的瀟灑幹練,歎賞不已。
“茜妮,沒看出,你這小小年紀,居然在那種情景下,敢於硬闖進去。”
“鄭書記,其實我就像一個莽夫,硬著頭皮闖進去的。”史茜妮飛紅了臉頰。
剛才此處時,她甚為排斥組織的習性。“無自由”,她氣憤地把自己最愛的琥珀色發梳扔向房門,鄭頤玹剛巧路過門外。
“自由?”鄭頤玹譏諷道,“你哪來的底氣敢要自由?”
“一個人,隻要可以自來自去,何須被拘禁於此。”史茜妮憤憤地說,“荒郊野嶺,生不如死。”
“你想怎樣?”
“為什麼不派遣我上陣殺敵?”史茜妮目中怒火燃燒。
“殺敵?”鄭頤玹重複了一遍,“你有這個膽量去做,我還沒這個膽量派你去呢?以你的能力,隻會葬送組織的生命,其他同誌的生命,你敢拿槍嗎?”
鄭頤玹將自己腰下佩戴的駁殼槍解下,反手遞到史茜妮的麵前。
史茜妮奪過槍,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把玩,一臉不屑地說:“有何不敢?”
“拿槍對著我!”鄭頤玹脫口而出。
“什麼?”史茜妮說道。
“我叫你拿槍對著我!”鄭頤玹大聲吼道。
“我……”史茜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舉起槍,可是準星總是瞄不準,才一秒,她的手就顫顫巍巍起來。
“手抖什麼?”鄭頤玹質問道,“你不是挺自以為是嗎?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是個豪門大小姐,出入要有仆人侍應。如今居然連一把槍都拿不穩。”
鄭頤玹嗬嗬笑道,那笑聲中透出了對史茜妮的鄙視和嘲諷。
史茜妮用盡了氣力握住槍把,她愈是用力,愈是握不住。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出汗,從她白淨的肌膚毛孔中沁出。
她放棄了,把槍收了起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自由’二字,不是你能說的出的,你現如今還不配讓別人給你自由,‘自由’,是要自己爭取得來,我能給你自由,也能隨時剝奪。那樣你得到的不是真的自由,是奴役。”鄭頤玹聲如裂帛,摔門而出。
史茜妮趴在床鋪上失聲痛哭,孟芳蕤聞訊前來安慰,可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
史茜妮的心已死,她把人生想得太過於簡單,離開了上海,離開了父親的庇佑,她一文不值。
此後數日,她都一人沉浸在悲痛中,閉門不出。
經過幾日撕心裂肺的劇痛,她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細雨綿綿,濕冷地澆灌在身上,從她的頭頂衝瀉而下。
她自己何曾失去自由,是她把自己的心蒙蔽了。讓上海灘的花花世界、燈紅酒綠,目迷五色,這裏有殺戮,有犧牲,有山河破碎,有生離死別,就是沒有兒女情長,也沒有鶯鶯燕語,沒有花天酒地,,沒有摩登時尚。
是時候同自己的過去道別了,她把過去的所有記憶一概抹殺。
“哢嚓”一聲,閃電劈倒了不遠處高岡上的一株巨木。
忽喇喇,巨木倒在原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