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扭頭向血河彼岸望去,卻見屍骨山下血河旁,有個耄耋老僧正望著自己恬然微笑,不過身影卻半虛半實,像是一縷青煙。
“度厄……”彭鷹歎息了聲,認出那是度厄的魂魄,他還是死了。
忽然愣住,彭鷹望向度厄,心想自己怎麼以肉眼就看到了他的魂魄?這個度厄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
度厄稽首微笑:“師祖昔日便曾說過,彭施主對小僧將有救命之恩,果然一語成讖。小僧有個請求,不知彭施主能否答應。”
彭鷹愕然道:“度厄大師有什麼事,盡管說吧。”
“小僧的屍體暫請彭施主代為照料,如果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小僧仍未完成輪轉功,就請彭施主將屍首火化了吧。”
“這……”彭鷹雖然一頭霧水,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度厄雙手合十道了謝,踏過血河,徑自向那巨大的輪盤去了,卻是一頭鑽進了六道中的天道之中。彭鷹看著心裏一動,想起度厄曾經說過,他的輪轉功已經練到了第六道,幾近大成。如此看來,這第六道或許就是天道吧。
莫非他還有重生的可能?彭鷹頓時覺得佛門之法果然高深莫測,就連自己都與佛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丹田那株彼岸花,不就是被佛法禁錮的麼?他望向四方,周圍空空如也,除了荊義和左魚兒等人之外,其餘的不滅山莊弟子早已在窮奇出現時死的死逃的逃。
他又默不作聲的以內視之法望向丹田氣海,隻見彼岸花中果然有個虎身鷹翼的妖物渾渾噩噩。
窮奇。
毫不猶豫的一指點去,讓他魂飛魄散。
駁雜不堪的記憶湧入腦海,卻都是上古時窮奇四處殺戮的慘狀,彭鷹無視了那些慘烈的回憶,感受到窮奇魂魄中有大量純粹的洪荒之力湧入了自己的丹田氣海。
渾身上下火紅的鱗片逐漸消失,血河異象也煙消雲散。彭鷹看了看焚天劍,這把上古神劍似乎也知道焚天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氣息已不複存在,劍身的赤色竟慢慢變淡,最終變成一把普普通通的石劍,再無任何仙靈之氣。他歎息著將焚天劍塞入儲物戒指,落向地麵。
他知道當自己拿出九子鎖龍樁的時候就已敗露了身份,不過還有荊義這個外人在,他還是換成了海無波的麵孔,來到左魚兒等人麵前。
這幾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左遠清雙腿已斷,勉強才止住鮮血,昏昏沉沉。度厄的屍體躺在一旁,其餘人的目光都落在彭鷹身上,滿是驚疑。剛才那場惡戰實在驚天動地,這不禁讓荊義、左槍和左菊心心生疑慮。彭鷹究竟是誰,為何每每總是屢屢作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來。
望著那些驚疑不定的目光,彭鷹心中不禁隱隱作痛,不過好在還有另一雙目光溫情脈脈,讓他略感心安。
左魚兒站起身來牽住他的胳膊,顫聲道:“大伯身負重傷,要盡快趕回左家找雲師伯救治,我們先趕去無盡總堂吧。”
彭鷹點頭,左魚兒又看向仍灰塵滿天的虛空,眼中淚光盈動。就在那片天空,金陽子和赤風師徒二人雙雙戰死,而且是屍骨無存。這無論對眼下這幾個人還是對整個左家,無疑都是極為沉重的打擊。她長歎了聲轉過頭去,對荊義拱手道:“荊前輩,不滅山莊遭此劫難令人棘手,不過我們急於救人,隻能就此告辭了。”
荊義連忙還禮,黯然道:“天理昭彰,因果報應,這都是我父親咎由自取,改日荊義一定會去左家請罪。”說著他又向彭鷹拱手,苦笑道:“敢問這位小兄弟該如何稱呼?我還要多謝你歸還了明滅果樹。”
“海無波……”彭鷹拱手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