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瞳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下,隨即原本寬鬆的黑袍塌陷下去,頓時勾勒出令人血脈賁張的玲瓏曲線。麵紗外的麵龐也瞬間浮現出一片醬紫色來,似乎隨時都會爆體身亡。然而即便如此,雲紫瞳的雙眼中仍是沒有半點畏懼,隻是冷冷的注視著蛟祖,仿佛想把他看穿一般。
所有人都是絕望到了極點,但卻根本不能動彈,即便是左菊心那樣強大的銀冠仙判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最終隻好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這就是傳說中的半妖麼?在他的麵前,即便在場的三十二人都是銀冠仙判恐怕也隻是如同螻蟻一般吧。沒有人再想著還有生還的可能,現在就連自盡都已無法做到了。大家隻能作為血祭的犧牲品,在絕望和自責中死去……
彭鷹也毫無例外的陷入了痛苦的深淵,他雖然不畏懼死亡,然而就這樣死去實在是心有不甘。他茫然望著站在死亡邊緣的雲紫瞳,忽然想起臨行前左魚兒對自己說的話來。
雲紫瞳是左魚兒的閨中好友,勝似親姐妹一般的存在。如果雲紫瞳就這樣死去,師姐她也會痛苦萬分吧。然而自己呢?自己也要和雲紫瞳一樣死去,卻不知道師姐在知道消息之後,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像思念大師兄冷劍心那般的思念自己呢?
彼岸花,花不見葉,葉不見花。這難道是自己的宿命麼……
就在這一瞬間,彭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冥冥中仿佛又陷入一種奇妙的境界,親眼目睹著丹田氣海內的那株彼岸花產生了異變。
那無數金色卍字炸成飛灰,一團赤紅如火的彼岸花綻放開來……
冰山上,原本正興致勃勃的看向雲紫瞳的蛟祖瞬間一愣,目光猛的落到彭鷹的身上。
一團若有若無的妖氣從彭鷹所在的光環中彌散開來,融入到苦海上籠罩的蛟祖妖氣中,再難分出彼此。而就在此時,彭鷹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動,竟然掙脫了蛟祖無形的桎梏,猛然伸出光環之外。
虛空中忽然幻化出一條巨大的血河,血河一端仍在人界,另一端卻已跨過冰山延伸到苦海深處。血河中滿是有無數枯骨隨著波濤翻滾不休,而在血河一側則是屍山血海,有無數赤紅如血的彼岸花爭相綻放,而另一側則是無盡黑暗,仿佛黑夜籠罩。
轉眼間,蛟祖締造的血祭法陣崩碎開來,燕不悔等人愕然看著周圍的幻象,根本沒意識到這竟然和彭鷹有關,隻是以為蛟祖耍了什麼新的手段,更是心膽欲裂。而遠處旁觀的左菊心卻若有所覺,忽然大吼了聲:“小師叔,接劍!”
沒有任何跡象,彭鷹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好似寒冰雕鑿的長劍,劍長三尺,通體晶瑩剔透,即便彭鷹握在手裏仍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能消失。
彭鷹身子完全活動自如,但卻仿佛沒有絲毫驚喜,好像掙開蛟祖的束縛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一樣。他手持長劍漂浮與血河之上,寂滅劍法起手式亮起,刺出,漫天頓時一片死氣!
轟!苦海上方忽然有不計其數的巨大劍形鋪天蓋地的向冰山上刺了下去,轉瞬間,王冠四周好像火山爆發,有無數殘冰轟然衝天而起,將蛟祖與王座完全淹沒。彭鷹持劍激射向前,一把抓住雲紫瞳的胳膊向後甩去,雲紫瞳就感覺眼前一花,竟瞬間落在了左菊心的身邊。而這時,燕不悔等人也感覺渾身一鬆,蛟祖的力量竟瞬間消失,大家連忙飛退出苦海,在左菊心周圍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駭然失色的看向冰山方向,隻見原本蛟祖所在的地方被大片的冰雪覆蓋,仿佛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再也看不到彭鷹和蛟祖的身影。眾人隻能聽到轟轟烈烈的巨響,還有漫天令人絕望的死氣,卻不知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雲紫瞳稍稍活動下手臂,忽然抓出墨鴉劍想要撲向冰山。左菊心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聲道:“不要輕舉妄動!”
“左師兄,你知道我從來不欠人的人情。”雲紫瞳狠狠的道。
左菊心苦笑道:“紫瞳,蛟祖的力量難道你還不清楚麼?即便我們倆並肩上去也無能為力啊。”
雲紫瞳的秀眉緊皺,咬牙問:“可他為什麼……”
左菊心搖頭止住她的話頭:“我們暫時靜觀其變,相信爺爺他們也很快就能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