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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天上有一顆彗星,每五百年出現一次。

每次出現都會為人間帶來災難。

五百年前,她出現的時候。

殺戮成性的人類,發動了史無前例的核戰爭,卻陰差陽錯的打開了人類的新紀元。

無所不在的輻射汙染,沒有照成人類的滅絕,反而因為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進化出了一些可怖的新人類。

戰爭催生的產物,也必然擁有無可比擬的侵略性。

新人類,這個恐怖的代名詞,他們是任何人類的國家政府,都沒可能控製的強大存在。

核輻射危機安然度過的同時,全世界的國家也瞬間土崩瓦解,世界更亂了。

五百年過去,今年又到了她出現的時候,不過能夠僥幸抬頭看見她的人,寥寥無幾。

人類的繁殖能力,是十分可觀的,於新人類的比例達到了一萬比一。

大夏國,武昌市。

楊威抬頭看看天,覺得天色很陰沉,微微皺起眉,輕輕歎道:“該死的,我這一輩子,怎麼可以這麼倒黴!”想著悲慘的過往,胸口隱隱作痛,跌進黯然神傷的情緒中,連走起路來都顯得有氣無力了。

再想到高樺那不苟言笑,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姿態,楊威便覺得活的更加不如意。恨不得立馬回去,當場拆穿他的假麵具,大聲指責他想要得到好處的低劣手腕。倒不是楊威詆毀他,高樺是出了名的嗜酒,而喝酒不用花錢的最好手段,就是打學生家長的主意,且是屢用不爽。

最讓楊威感到可恨的是,他苦苦哀求了半天,高樺竟然不給他任何回轉的餘地,非叫家長出麵不可。這是楊威極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他不喜歡折騰,更不願意讓家裏人對自己過多操心,會顯得自己是個十足的笨蛋。

最重要的原因是,楊威的父母,他們是賊,是靠偷別人東西維持生活的賊。

這並不光彩,卻又是鐵板錚錚的事實,他也曾經勸阻過父母,他們也確實老老實實過了幾天日子。

可是,窮困潦倒的家庭,再加上除了偷東西的本事,再無所長的父母。實在是不能讓這個三口之家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連楊威的學費都繳不起!

父母性子裏天生沒有吃虧的性格,這次若讓高樺占了便宜去,指定是要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甚至有可能將他的家洗劫一空,這是楊威最擔心的。

因為魂不守舍,沒了往日的小心,在走到校門拐角的地方,突然駛出一輛懸浮汽車。若不是楊威閃避的快,幾乎就要被撞個正著。

汽車咯吱一聲刹住了車,搖下車窗,一位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年輕人探出頭來張口大罵著,我草,不長眼,找死啊等等不近人情的話。楊威不怒反笑,不停的說著對不起。車上的人罵痛快了,才又長鳴著喇叭繼續上路,速度不減反增。

楊威發過誓,自己遲早有一天也要開汽車,像那個年輕人一樣。

隻不過,倘若有人險些被他撞倒的時候。

他非但不會破口大罵,還會下車將那人扶起來,說聲對不起。

當然,這賺來的錢,一定要幹淨。

楊威微眯著眼睛,看著漸行漸遠的汽車,嘴角適時上揚,笑是甚邪,淡淡的說:“開這麼快,趕著去死啊。”邊說還邊從書包裏,掏出個鮮豔的蘋果,大力咬上一口,仿佛這個蘋果與他有仇一樣。他有些嫉惡如仇,卻又不喜歡惹麻煩,更害怕和人發生爭鬥,他膽子薄的像紙,輕輕一捅,就能捅出個大窟窿。

突然,一聲哐當巨響,撕裂了天地間的沉悶。

不幸的事情在這時發生,那輛汽車撞到了人,而後又撞在了電磁牆上,車頭癟的不成樣子,裏邊的人十有八九該是死了。

電磁牆這種東西,是戰時防禦建築。隻要衝擊力達到一定強度,會進行慣性反擊,高達幾千斤的重擊,可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抵禦的。

楊威的詛咒不到兩分鍾就靈驗了,這讓他有些惶恐,立時向前跑了過去。

這地方,瞬時間被同時趕來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他們是來看熱鬧的,還是來救人的。救人也不見他們招呼救護車,看熱鬧也不見他們發表任何言論,真是有夠“人類”,楊威心裏這樣抱怨著。

他先是靈巧的擠了進去,興衝衝的看清楚了車禍現場後,那一丁點看熱鬧的熱情,也刹那間跟著突然消失。

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麵,讓楊威除了失神以外,也讓他連連幹嘔,他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樣的情形了。

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

除了方才辱罵自己的年輕人,十分憋屈的死在了車廂裏外。他同時還看到了一個穿著三中校服的女生,因為是被車輪無情的碾過去,可怖的場景說成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楊威看著這個扭曲著變了形的屍體,越看越熟悉,他的麵色也跟著越來越蒼白,隻感覺當空一個晴天霹靂,轟的一聲,腦袋一片空白!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胸口也跟著隱隱作痛。

過了半晌,楊威失神的喃喃道:“那是……那是張佳雅?”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早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麵貌。

不過,在那屍身旁邊跪伏著明顯嚇傻了的女生,不正是自己的前桌翁美麗嗎?

那麼,她身前那已經變得冰涼的屍體,絕對是張佳雅無疑了。她們倆總是是一路回家,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的。

意識到這點後,楊威那蒼白的臉忽然變成可怕的死黑色,他看著花容失色的翁美麗,張開口想說話,卻是不知該怎樣開口。

張佳雅這個既漂亮,學習成績又超級棒的女生,是很多學生的夢中情人。楊威也不能免俗,他很憐惜她,因為她逢人總是甜甜的笑著,那笑在楊威看來,卻是淒涼膝隴,令人的心都碎了。

他很清楚那是苦笑,隻是因為暗藏在心底深處,普通人很難發現。

張佳雅哪怕是笑的花枝招展,但那雙冰涼的眼神,卻騙不過楊威。他能看穿普通人的偽裝,這是普通人不能做到的。但是,他卻可以。

楊威在悲天憫人過後,心底突然懊惱了起來:“該死的,要不是我怕事,與那車上的人發生些簡單的爭執,拖延下時間,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慘劇發生了吧!”頓了口氣,緊緊咬著下嘴唇,繼續抱怨道:“若是能重來一次,我......我一定會拖延住那小子,哪怕是……”忽然瞥向手上的蘋果,狠狠的道:“哪怕是再也吃不上我最愛吃的蘋果。”他喜歡隨意的吃蘋果,清脆的香甜,能讓他感到暢快的自由。

其實,他本想說讓那小子打死也值了,可是紮根心底的懦弱,讓他臨時改去了口,意思相去十萬八千裏不說,也沒了開始的大義炳然。

誰成想,事情說來就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楊威突然覺的背後陰風陣陣,詭異的涼風令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急風突起,霎時間變作肆無忌憚,呼嘯而來。

漫天風沙遮人耳目,楊威雙眼凝視著這一切,看他的神色,仿佛是在等待什麼。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等待什麼,隻是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了,而且是跟他有關的事情,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第六感,琢磨不透,卻又下意識的這樣執著。

緊跟著,天地間有變作一片寂靜,整個世界刹那間靜止了。

所有自然存在的東西,包括微末不可見的灰塵,好像被某種無形的神秘大手抓的死死的,一動不能動。

此刻的楊威,感覺就像被人點了某些大穴道,連張口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了。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他的背後有人。事後想起來,那或者不是人,該是某種超自然的生命體,掌握著世界法則的一種神的存在!

而現在,他隻是試圖發出些聲響,來表明己的緊張情緒。可是,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除了意識,其他一切都不在了,包括自由暢快的呼吸。這使他很害怕,若是身子能動,也該是嚇的站不住,爬到地上去了。

最令他欣慰的是,雖然沒有眼睛,他卻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去看,這無疑成了他此刻的精神支柱。

他先是看向每個活物的眼睛,包括街角那個匍匐在地上,頹廢不堪、皺巴巴、好像從沒在乎過這個世界的沙皮狗的眼睛。

灰色,所有活物的眼睛都是死灰色的。是那種不見半點光的灰,死死的,冰涼刺骨,給人說不出的恐懼和絕望。

然後就是更加不敢想象的事情發生了,如同電影上的無聲倒帶,包括楊威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無聲且是有序的倒退著,每個動作都十分的循規蹈矩,像極了被操縱著的提線木偶。

每個人的表情,也在飛速變換著,是那種慢中帶快的速度,似乎是掙脫開了時間與空間的束縛。

楊威此刻才知道,人類的七情六欲無時無刻不是寫在臉上的,隻是平常變換的快,沒有人能看出來罷了,他有些看呆了,瞬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罪不至死的那個年輕人,叫王剛。楊威無意間瞥見了他的駕駛證,它正攤開著,仿佛就是為了讓楊威看見。

慘不忍睹的張佳雅,也正重塑著身形,汽車十分配合的倒退著。楊威看的很清楚,她死前是笑著的,是那種疲憊不堪的笑,雖是一刹那,但依舊很淒涼。

時光還在一分一秒的倒流著,楊威用心觀賞著這場無聲電影,諸多思緒湧上心頭.....

“嗡”的一聲耳鳴,撕開了這無可比擬的寂靜。

楊威整個人也被定格到了高樺的辦公室內。

楊威蔫了,他呆呆地楞了半晌。好容易緩過神來,緩緩動了下手指,確信恢複了行動能力後,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很真實,甚至讓他呲牙裂嘴。

這一切,不是夢。

第二章天涼好個秋

楊威兩眼空洞,麵色又是白慘慘的,怪是嚇人,匪夷所思的時光倒流,讓他麵部表情很是誇張。

高樺斜眼瞟向他,對他此時的表情甚是不屑,冷道:“不算上今天這一次,你已經遲到了十次,加上倒數第一的成績,我必須要見你家長。”

聽見高樺的,楊威輕輕的怪叫一聲,立時反駁道:“老師,我身上起了濕疹,晚上失眠,才導致遲到的!再給我次機會吧!”明明知道這次談話的結果,他還是下意識的重複著已經經曆過的對話,他暫時還精神恍惚。

高樺對楊威的不識時務,感到怒意,眉頭一挑,說道:“機會?機會隻會留給學習好的同學,像你這樣的差生,我的忍耐是很有限度的!”

楊威目光動處,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去管高樺的喝斥,慌忙打開自己的書包,胡亂尋找著!不見了,蘋果不見了!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後,他臉上忽又露出種悲傷而詭秘的笑容。

這個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向上帝祈禱著什麼。有的僥幸實現,有的則是永遠不會,也不可能實現。楊威在兩年前每天都在祈禱著,祈禱生活能向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也的確僥幸實現過幾件。但是,這種超現實主義的時光倒流,他連想都沒敢想過,更別說親身經曆了。

在楊威困惑的同時,他又立馬想起了這次時光倒流的目的,是為了那個笑起來令他心碎的張佳雅。

很顯然,與高樺的談話已經不會有任何意義,楊威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冷哼一聲說道:“我沒閑工夫給你瞎扯,要見就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門外。

以前總是悶不吭聲、逆來順受的楊威首次爆發了。

見到楊威的趾高氣揚,因為氣急,高樺手上過於大力,隻聽哢嚓一聲,他的油筆斷了。

且不論這杆筆,在前一個同樣的時間裏,是怎樣好用,還會好用上多久。總之,這一刻,它徹底的不能用了。

說天上有一顆彗星,每五百年出現一次。

每次出現都會為人間帶來災難。

五百年前,她出現的時候。

殺戮成性的人類,發動了史無前例的核戰爭,卻陰差陽錯的打開了人類的新紀元。

無所不在的輻射汙染,沒有照成人類的滅絕,反而因為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進化出了一些可怖的新人類。

戰爭催生的產物,也必然擁有無可比擬的侵略性。

新人類,這個恐怖的代名詞,他們是任何人類的國家政府,都沒可能控製的強大存在。

核輻射危機安然度過的同時,全世界的國家也瞬間土崩瓦解,世界更亂了。

五百年過去,今年又到了她出現的時候,不過能夠僥幸抬頭看見她的人,寥寥無幾。

人類的繁殖能力,是十分可觀的,於新人類的比例達到了一萬比一。

大夏國,武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