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靈巧的擠了進去,興衝衝的看清楚了車禍現場後,那一丁點看熱鬧的熱情,也刹那間跟著突然消失。
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麵,讓楊威除了失神以外,也讓他連連幹嘔,他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樣的情形了。
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
除了方才辱罵自己的年輕人,十分憋屈的死在了車廂裏外。他同時還看到了一個穿著三中校服的女生,因為是被車輪無情的碾過去,可怖的場景說成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楊威看著這個扭曲著變了形的屍體,越看越熟悉,他的麵色也跟著越來越蒼白,隻感覺當空一個晴天霹靂,轟的一聲,腦袋一片空白!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胸口也跟著隱隱作痛。
過了半晌,楊威失神的喃喃道:“那是……那是張佳雅?”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早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麵貌。
不過,在那屍身旁邊跪伏著明顯嚇傻了的女生,不正是自己的前桌翁美麗嗎?
那麼,她身前那已經變得冰涼的屍體,絕對是張佳雅無疑了。她們倆總是是一路回家,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的。
意識到這點後,楊威那蒼白的臉忽然變成可怕的死黑色,他看著花容失色的翁美麗,張開口想說話,卻是不知該怎樣開口。
張佳雅這個既漂亮,學習成績又超級棒的女生,是很多學生的夢中情人。楊威也不能免俗,他很憐惜她,因為她逢人總是甜甜的笑著,那笑在楊威看來,卻是淒涼膝隴,令人的心都碎了。
他很清楚那是苦笑,隻是因為暗藏在心底深處,普通人很難發現。
張佳雅哪怕是笑的花枝招展,但那雙冰涼的眼神,卻騙不過楊威。他能看穿普通人的偽裝,這是普通人不能做到的。但是,他卻可以。
楊威在悲天憫人過後,心底突然懊惱了起來:“該死的,要不是我怕事,與那車上的人發生些簡單的爭執,拖延下時間,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慘劇發生了吧!”頓了口氣,緊緊咬著下嘴唇,繼續抱怨道:“若是能重來一次,我......我一定會拖延住那小子,哪怕是……”忽然瞥向手上的蘋果,狠狠的道:“哪怕是再也吃不上我最愛吃的蘋果。”他喜歡隨意的吃蘋果,清脆的香甜,能讓他感到暢快的自由。
其實,他本想說讓那小子打死也值了,可是紮根心底的懦弱,讓他臨時改去了口,意思相去十萬八千裏不說,也沒了開始的大義炳然。
誰成想,事情說來就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楊威突然覺的背後陰風陣陣,詭異的涼風令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急風突起,霎時間變作肆無忌憚,呼嘯而來。
漫天風沙遮人耳目,楊威雙眼凝視著這一切,看他的神色,仿佛是在等待什麼。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等待什麼,隻是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了,而且是跟他有關的事情,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第六感,琢磨不透,卻又下意識的這樣執著。
緊跟著,天地間有變作一片寂靜,整個世界刹那間靜止了。
所有自然存在的東西,包括微末不可見的灰塵,好像被某種無形的神秘大手抓的死死的,一動不能動。
此刻的楊威,感覺就像被人點了某些大穴道,連張口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了。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他的背後有人。事後想起來,那或者不是人,該是某種超自然的生命體,掌握著世界法則的一種神的存在!
而現在,他隻是試圖發出些聲響,來表明己的緊張情緒。可是,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除了意識,其他一切都不在了,包括自由暢快的呼吸。這使他很害怕,若是身子能動,也該是嚇的站不住,爬到地上去了。
最令他欣慰的是,雖然沒有眼睛,他卻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去看,這無疑成了他此刻的精神支柱。
他先是看向每個活物的眼睛,包括街角那個匍匐在地上,頹廢不堪、皺巴巴、好像從沒在乎過這個世界的沙皮狗的眼睛。
灰色,所有活物的眼睛都是死灰色的。是那種不見半點光的灰,死死的,冰涼刺骨,給人說不出的恐懼和絕望。
然後就是更加不敢想象的事情發生了,如同電影上的無聲倒帶,包括楊威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無聲且是有序的倒退著,每個動作都十分的循規蹈矩,像極了被操縱著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