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穎彤瞬間泣不成聲。
菲兒她何時像現在這樣蒼白過？她微胖的臉總是帶著紅暈；她何時像現在這樣安靜過，她總是喧鬧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她何時變得這麼脆弱，可以任由醫生給她的生命定了長短？她不是該跳起來指著醫生的鼻子說他胡說八道的嗎？
她……怎麼突然就…失去了力量？
護士看了哭泣的穎彤寒衣二人一眼，關上了重症監護室的門。
樓道內，再次沉寂起來。
醫院外，雪越下越大。葉辰剛把寒衣穎彤安頓好，鹿鳴就出現了，滿臉焦急，睫毛上還沾著雪。
“你怎麼來了？”葉辰皺了下眉，“這麼晚。”
“是簡叔讓我來的，說是你一個人在這邊不放心。”鹿鳴低著頭，好看的眼睛裏升起一陣水霧。“哥，菲兒姐是不是得了重病？”
葉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她會死嗎？”鹿鳴第一次紅了眼睛。
葉辰不說話，低頭看了下手上的信息。
“我們進去說，寒衣在裏麵。”
距離ICU最近的病房裏，葉辰把助理醫生請了過來，說明下菲兒的情況。
“聽薛哥說，菲兒7歲的時候出過車禍，當時，她的母親，也就是薛哥的母親，在車禍中去世，而菲兒則心髒受了損傷。”
葉辰對照助理醫生說的，又低頭看了眼手機上傳來的信息。
“所有醫生都說菲兒活不了多久，但薛哥一次又一次把菲兒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因為就她一個妹妹，薛哥幾乎是用盡了所有方法，但是，最近一兩年，菲兒的狀況越來越不好……”
助理醫生說著，穎彤寒衣二人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大概是菲兒畢業前的一個月，她突然又病了。那時起，薛哥知道菲兒的情況已無力回天……”
畢業前？
“寒衣，是我，是我害得菲兒生病！”穎彤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緊緊抓著寒衣的手，哭著道：“是我和她吵架，我還打了她，是我害她發病……”
寒衣紅著眼，悲傷堵在嗓子處。當時因為君彥的事，穎彤所承受的痛苦又有誰能體會？此刻又怎麼忍心去怪她？
“我怎麼可以在她那麼不好的情況下打她，怎麼可以……”
院外大雪無聲，寒冷靜寂，冷寒衣抱著穎彤，好像心也像菲兒那樣隨著醫生的宣判而墜了下去，衰竭了，無法負荷了……
她求助般地看了眼葉辰，目光哀戚。
葉辰懂她，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告訴她自己一直在。
隻是，葉辰沒有告訴寒衣，當時菲兒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
黑夜終於在無盡的等待中過去，眾人一夜未眠，菲兒也終於蘇醒了過來。
“怎麼都在這？”
菲兒見眾人都在，蒼白的臉上竟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越是如此，穎彤更覺得心酸，抱著她就哭起來。
“你個傻子!”
菲兒知道已無法再隱瞞，卻又不願大家為她擔心，於是衝穎彤艱難地咧嘴一笑，“你更傻。”
可站在她們身後的寒衣心卻一點點冷下去——菲兒身上的各種儀器插管再次提醒著大家一些不能也不敢想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