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幾個黑衣人消失在山林中,衛琴才堪堪放下脖子上的那把劍,少時,那山道上的十幾騎已經馳到她身邊。
衛琴抬頭一看,當先一騎上的騎士詫異的喊道:
“是你——?!”
衛琴在月光下依稀的認出此人正是她要前來投奔的馬家寨的寨主肖潛。
那日與他的想見仿佛還曆曆在目,曾經自己是萬人追捧的魏千歲之女,他隻是一個邊塞的一個小馬賊,在自己的脅迫下誠惶誠恐,可如今轉眼間自己卻成了跌沛流離居無定所的通緝犯,眼前的他卻是意氣風發的山大王,這種身份的劇烈轉變在沒有見到肖潛時,她的心裏倒還不覺的如何別扭,但當兩人真正撞見的時候,衛琴的心裏還是感到了無比的尷尬。
雖然在上山之前心裏打好了無數個見麵後的寒暄的腹稿,但此時在這樣的境地之下突遇,那些話卻一句都想不起來,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況且還身中那種羞死人的“毒藥”,即便她衛琴的臉皮再厚卻也是無法開口去哀求肖潛什麼的。
於是衛琴倏地轉過身去,那已經開始有些迷茫的眼神隻是望著地麵,卻沒有一句話說。
肖潛卻並沒有想到衛琴的心裏想得如此複雜,今晚趁夜趕回是身邊諸人的意見,本是一場十拿九穩的偷襲戰,結果卻變成了兩個山寨寨主的生死對決,雖然最後肖潛險勝但是卻將眾人俱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後來趕到的司馬勝和曹邁等人無不責怪李繼飛保護不周,搞得李繼飛甚是難堪,最後還是肖潛出麵解釋是自己的主意讓李繼飛在旁壓陣的,司馬勝和曹邁才不再喋喋不休,在查看了肖潛的傷勢後眾人一致的意見就是讓肖潛迅速回馬家寨治療,畢竟馬家寨裏有翟宣這樣的醫術高手在,至於黑風崖的一切事宜就由司馬勝和曹邁負責清理,李繼飛負責保護。
這一次肖潛磨不過眾人,才草草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後隻好簡單的交待了一些事宜便在李繼飛的護送下趕回馬家寨。
但是剛進入獨龍山的山道,就看到前麵幾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白麵書生,肖潛心下大怒,以為這是自己的屬下不聽號令趁自己離寨之機喬裝在趁夜打劫,於是便讓李繼飛一箭射死一人,以示警告,沒想到等馳到那書生的近前在月光下看到的確實一個熟悉的麵孔——衛琴。“衛姑娘,別來無恙啊!你為何深夜來這獨龍山,難道就不怕打劫?”沒有注意到衛琴的情緒,肖潛從馬上下來笑著走到衛琴的麵前調笑道。
“寨主,這些人都不是我們山寨中的人,”旁邊李繼飛在查看了倒在地上的那幾具黑衣人的屍首後上前稟告道。
“哦?”肖潛有點詫異,既然不是自己山寨中的人趁夜打劫,那麼這些黑衣人又是什麼來曆?為何要在這深夜攔劫衛琴?
肖潛心中對衛琴此時出現在獨龍山上的目的頓時產生了警覺,但畢竟衛琴是個女子雖然武藝比自己強很多,但是剛才那種情形之下怕也是身陷困境當中,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恐怕這個有些孤傲的魏千歲之女今日就要受點委屈了。
於是肖潛收起了剛才的輕慢之心,上前柔聲道:“衛姑娘,方才是我唐突了,不知你深夜孤身一人上獨龍山是來找我的嗎?如果有需要我肖某人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衛琴依然沒有裝過頭來隻是肩頭微微聳動,好久沒有人對她如此軟語關懷了,這一路之上她飽嚐世態炎涼。為了不暴露自己和內廠諸人,她沒有聯係內廠諸人而是盡量依靠自己以前的老關係,但是一路上這些以前對自己信誓旦旦忠誠不二的人一個個翻臉不認人,甚至為官府通風報信,讓她幾次險些落入廠衛的手中,如今能從這僅有一麵之緣的肖潛口中聽到這樣的關心,讓她不禁想起那日在邊塞的莊園之內肖潛的一番話語,沒想到事實果如他所料,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