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低聲說,轉身走向露台。我望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化妝間裏那張泛黃的照片。

暴雨拍打著玻璃,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在哪?我馬上到......\"我攥緊了捧花,玫瑰刺紮進掌心,卻不及心口疼痛的萬分之一。

\"哥!\"顧清婉踩著細高跟追出去,\"你要去哪?\"她回頭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新娘子還在等你呢。\"

顧承澤已經走到門口,黑色西裝在雨幕中漸行漸遠。我聽見引擎轟鳴,看見他慣常開的那輛邁巴赫消失在雨簾中。

\"嫂子,\"顧清婉晃著香檳杯走近,\"你知道我哥為什麼這麼著急嗎?\"她湊到我耳邊,香水味刺鼻,“你以為他娶你是真的愛你?\"他去找白月光了。\"

“喲,新娘子可真可憐,大婚之日,就被新郎拋下,嘖嘖嘖”

“也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兒,顧家根本沒有看上他”

“林氏的女兒被人這麼做賤”

“這女的看著挺美的,就這樣就拋棄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彌漫。賓客們竊竊私語,鎂光燈閃爍不停。母親擔憂地看著我,我朝她擠出一個笑容。

\"各位,\"我舉起酒杯,\"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顧承澤的婚禮。\"香檳滑過喉嚨,苦澀難當,\"他臨時有個重要會議,讓我代他向各位致歉。\"

顧清婉嗤笑一聲,踩著高跟鞋離開。我看著她搖曳的背影,突然想起化妝間裏那通電話——\"要不是老頭子用股權要挾,我需要娶這種小門小戶的......\"

宴會廳漸漸空蕩,我獨自站在香檳塔前。水晶杯折射的光影中,我看見自己蒼白的臉。掌心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染紅了潔白的婚紗。

\"少夫人,\"管家遞來一條絲巾,\"少爺他......\"

\"我明白的,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接過絲巾,卻不知該擦哪裏。眼淚一滴一滴不受控製地落下,在絲巾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我走到露台,這時暴雨已經停歇。月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我望著顧承澤離開的方向,突然想起他耳後的那顆黑痣。

十七歲那年夏天,我趁他午睡時偷偷吻過那裏。他睫毛輕顫,卻沒有醒來。我以為那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卻原來隻是我一個人的回憶。

\"少夫人,\"管家的聲音再次響起,\"該回去了。\"

“好。”

我轉身,看見鏡中的自己。婚紗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像一朵凋零的玫瑰。我摘下頭紗,茉莉花瓣紛紛揚揚落下。

“太太,顧總說今晚上不回來了,讓您早點休息,不用等他了。”傭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思緒回轉,看著桌前逐漸冰冷的晚餐,我起身向臥室走去,這偌大的別墅,三年來大多時候就隻有我一個人居住從婚禮開始就我一個人居住,這三年婚姻,我就像個笑話一樣。

“叮叮叮~”

微信提示音響起,我點開手機,是溫靜怡給我發的消息。

打開一看,是一張截圖,上麵是顧承澤和一個女人親密相擁的畫麵,配文是:終於等到你。

我的心像是沉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公司有事。我自嘲地笑笑,感覺自己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你們家狗男人又去陪白月光了”溫靜怡的語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快看蘇星暖在評論區的回複”

“我打了一個噴嚏,他就拋下一切過來陪我,大驚小怪的。”

我癱坐在床上,淚水肆意流淌。曾經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就能走進他的心,哪怕一點點也好。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的癡心妄想。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看似溫柔的瞬間,恐怕也隻是他敷衍我的手段罷了。

也許,這場未完成的婚禮,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