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常想,如果不那麼愛夏陽,是不是自己就不會變得這麼瘋狂,就不會毀了自己,也毀了夏陽。
他的愛太濃。
但是想來,這樣荒唐的感情其實是沒有選擇的事——那麼多的傷害,隻有夏陽擋在他麵前,固執的為他擋下所有。
命中注定,緣,不過是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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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是個可憐人。
明明長著一張和母親幾乎無異的漂亮臉蛋,卻沒能分到李菲任何一絲愛,他的父親聽從了朋友的煽動追求著所謂的“風流倜儻”,拋妻棄子終日奔波於各個夜總會,他家的仆人們始終冷眼旁觀,看著一出又一出的鬧劇,然後在暗地裏偷偷地嘲笑。
別人的孩子童年裏是父母的呢喃,錦衣玉食,而他的童年裏,卻隻有夏陽的一雙手臂。
一雙無論何時都抱著他的手臂。
所以夏瑾時常會想,如果沒有那樣的父母,他也許就不會墜入變態的感情中,掙紮著,痛苦著,終日祈求著夏陽給予他亂了倫常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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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什麼?
夏瑾不懂愛,他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瑾謂之美玉——漂亮而冰冷。如果你這麼問他,那麼年幼的夏瑾會告訴你,愛情是折磨,是背叛,是痛苦,是高傲地踩著別人的真心時所發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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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毀了他們家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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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衣櫃對他而言都是家裏最安全的地方,他的夢中都隻有刺耳的尖叫,夢裏的母親尖利的指甲劃破他的臉,血液從他眼瞼處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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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什麼?
愛情啊……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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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的確是這麼想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愛上自己的哥哥——愛什麼時候講過道理呢?他瘋狂的母親痛苦了半生也沒能逃脫這種詛咒,最終無奈地逃向死亡,其實他也一樣,沒有任何嘲笑他母親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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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的種子早就種下,生根,發芽,開出妖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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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前,小小的夏瑾就總是跟在夏陽的身後,看著夏陽一次又一次的為他衝鋒陷陣,像是他的騎士一樣保護他,彼時他甚至連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是什麼都不明了,但他知道,夏陽是他很重要的人。
他什麼都沒有,夏陽給他一點溫柔,他便感恩戴德。他過得太孤獨,沒人給他講那些美好的童話故事,講那些幸福與真愛,他不懂那些。李菲也許會偶爾興起,摸著他的臉聲音輕柔地對他說:“公主嫁給了帥氣的王子,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然後王子又認識了鄰國的公主,於是先前的公主便被送上了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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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講的是實話。
所以夏瑾從來不承認自己愛自己的哥哥,他粘著夏陽,撒嬌,耍賴,卻從來不過界。愛情的結局有那麼多悲劇,然而血緣卻是扯不斷的。
他是這麼天真地想,但事實上,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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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說他和李菲很像,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隻不過李菲是瘋子,他不是——騙人的,那是表象,瘋狂早就侵入了他的血液,他的魂魄都是瘋狂的黑色。他發現他無法忍受——那些喜歡他哥哥的,愛著他哥哥的,崇拜他哥哥的,靠近他哥哥的人啊……為何要覬覦屬於他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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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陽是他的。
他把這種瘋狂的感情稱為“夏陽”。
夏陽就是他的感情,夏陽就是他的一切,活著是多麼枯燥的一件事啊,病痛時刻折磨著他,可他得活著,他為了夏陽努力地活著,他必須得活著,隻有活著才能獨占夏陽。
“夏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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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頻繁地想著夏陽自(和諧)慰,呻(和諧)吟著在白色的床單上射出欲望的稠液,感情越來越濃烈,夏瑾喜歡到看到夏陽心髒都會歡欣的疼痛。夏陽是那麼的疼他,他的一切夏陽都會過問——這本應是一件很煩人的事,可是夏陽時不時表現出的那種保護欲讓他覺得自己被珍惜,就好像自己不是單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