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留(1 / 2)

第一章

八十年代的R縣縣人民醫院,太平間的門口台階上蹲坐著一個小男孩。眼角的淚痕依稀還看得到,大大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地麵,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麼。

他叫淩曉凡,今年六歲。原本有著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是一家運輸公司的司機,母親全職在家照顧淩曉凡。

這一切全都在今天中午父母去幼兒園接淩曉凡回家的路上改變了。今天是星期六,所有的單位和幼兒園下午都是放假的。淩曉凡的父母一起來接淩曉凡,打算帶著他去公園裏麵的兒童遊樂場玩一下。

就在經過校門口不遠的十字路口,一輛解放貨車刹車突然失靈,衝出了馬路撞到了推著自行車並列行走的淩曉凡的父母。兩個人當時就被壓到了車輪下麵,麵目全非。幸運的淩曉凡是坐在自行車的後座,被倒地的自行車甩了出去,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當時正是大家接孩子回家的時候,大多也都是熟識的人。馬上有人就幫著從車子的下麵救人,隻可惜人碰撞後被車輪碾壓了,把兩個人拉出來時已經沒氣了。

馬上就有人聯係公安,也有些人拉住了那個開解放車的司機,一團亂哄哄的,沒人注意的淩曉凡就挨在父母的身邊,他還不是很清楚發生的事情。未來對他來說已經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了。很快的公安的人來了,他父母單位的領導也來了,該處理的處理,他的父母最後也被送到了醫院的太平間,就等著火化了。

這個時候淩曉凡才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以後他的家裏就他一個人了,再也見不到一直對他愛護有加的父母了。他趴在父母的遺體上麵大聲地痛哭,想像平時叫父母起床那樣喊他們起來。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回答他的隻有父母那冰冷僵硬的身體和太平間裏回蕩著的陣陣的哀鳴。哭著哭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昏了過去。

朦朦朧朧見一片鮮豔的火一樣的紅色充斥了淩曉凡的腦海,那片紅色的不知名的東西給他渾身刺骨的冰寒,他感到頭痛欲裂卻又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朦朧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家裏的房間,空空蕩蕩的,接著有看到了另一個房間,和他家差不多,裏麵有個紅色衣服的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好像畫著什麼東西,又看到了一個中年婦女在這個屋子裏忙進忙出的不知道幹著什麼東西。那片紅色忽然全部聚攏成了一個點,發出一刹那耀眼的光。光線中他看到的這些場景全都消失不見了。

淩曉凡慢慢恢複了知覺,他感覺腦袋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看到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白,白色牆,白色的床還有白色的布。他想起來了之前的事情,看了看平躺在床上的父母的遺體,嘴裏嘟囔著:“爸爸,媽媽,你們起來呀……”忍不住的淚水流出了眼眶,他又忍不住輕聲的哽咽了起來。

淩曉凡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父母,呆呆的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漸漸的黑了,才跑到門口台階的地方坐了下來。

畢竟他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前一刻還享受著父母的關愛。現在他很迷茫,他不知道他應該做什麼。忽然一個畫麵浮現中他的腦海裏,更加清晰了。那是他馬叔叔的家,這次看的清清楚楚。桌子上畫畫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玲玲。那個進進出出的女人是他的妻子王芳。

這事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小凡,原來你在這裏啊,叔叔到處找你呢。”這個人叫馬愛國。淩曉凡父親單位的同事。兩家是鄰居,關係一直都很好。

“走吧,小凡,到叔叔家去。”馬愛國說著,拉起了淩曉凡,愛憐的幫他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淩曉凡從小就很懂事,長的也是很秀氣,他很懂禮貌,每次看到街坊鄰居的大人都是叔叔阿姨的打招呼,周邊的人都很喜歡他。這次出了這樣事情,馬愛國心裏麵很是同情這個孩子。他還這麼小,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馬叔叔,我爸爸媽媽是不是醒不過來了?我好想他們,他們還說要帶我去遊樂場玩的……”說著淩曉凡又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乖啊,小凡。到叔叔那裏去吧,你也該餓了,先去叔叔那裏吃點東西,我叫玲玲陪你玩啊!”馬愛國哄著淩曉凡,看著這孩子滿臉的鼻涕眼淚,他的心裏也是酸酸的。

馬愛國也是騎著一輛鳳凰的二八自行車,這車在那個年代可是相當的輝煌過。讓淩曉凡在大梁上坐好,騎著車子就回去了。

剛一進門,淩曉凡站在門口住就愣住了。眼前的一切那麼熟悉,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忙進忙出的中年婦女,這都和剛才在他腦海中浮現的情景一摸一樣,就像再看錄像回放,這一切都發生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