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餘生活1(1 / 3)

當天晚上他們下班之後由於別的新來的工人進度比他們慢,所以晚上他們並沒有加班。

但是閑下來的他們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工地相對來講都是較為封閉與偏僻的,凡是需要開發與建設的地方幾乎都是遠離城區的偏僻之處,越是繁華的地方也就離工地越遠。再加上外地打工者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這就直接決定了建築工人的業餘生活都是很枯燥的。

郭雷手下的那幾名工人都灌了兩碗稀飯,啃過幾個饅頭後,就隻能在工棚裏待著了。

郭雷在認真的研究著圖紙,楊宇,任明,楊樹彬他們三個躺在床上玩手機,其中楊宇玩的最歡,拿著手機一直不停的搖晃,偶爾還衝著手機的屏幕傻笑兩下。楊昭魚和張學文這兩個歲數大的工人都已經閉著眼睛在醞釀睡意了。隻有何亮借口說要去理發,其實他隻是想去附近的網吧上網了。

從外麵洗完腳回來的何世貴看了看他們屋子裏的人後,把毛巾往自己肩膀上一掛,就坐到了張學文的床前。

他掏出來兩顆煙,自己點燃了一顆又往張學文的枕頭邊扔了一顆。

他抽了一口後,問張學文道,“睡了?老夥計?”

建築工人稱呼自己的工友一般都叫夥計,在他們的理解裏,夥計雖然也是同事的意思,但比同事的關係還近。夥計意味著他們之間一起受過苦,一起流過汗。能夠彼此稱呼夥計的人,也一定是關係很好的人。

張學文忙睜開眼睛,撿起枕邊的那根煙後,來不及點就忙回答說,“沒有哩,沒事了就想早點歇著。”

何世貴抽著煙便就和他閑聊了起來,“家裏幾口人?孩子成家了沒?”

由於上了年紀的緣故,張學文把煙點燃後剛抽了一口就咳個不停,嗓子裏的痰都咳到了嘴角。

張學文用手擦了一把後才說道,“四口人,閨女出嫁了,一個小子在念大學,孩子娘在家種著幾畝地養了幾頭豬。”

說到大學,何世貴眼前一亮。民工們由於天天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對於大學和大學生他們都是無比的崇敬的。

這讓何世貴一臉羨慕的又說,“那好啊,小子這麼有出息,老了你可有福哩!”

張學文雖然聽著這話也是一臉的得意,但是得意之中卻又透漏著幾分無奈。

他狠抽了口煙後說,“以後他能成個啥還不知道哩,反正現在是不少花錢,一年光他就盤纏我兩萬多,掙點錢都給他花了。”

何世貴聽了笑著安慰道,“你不能這麼算賬,現在你看著他花了錢了,以後你知道他能掙多少哩?”

張學文往床下撣了撣煙灰,歎了口氣,又說,“現在新聞上演得大學生都不好找工作,咱這沒門兒沒窗戶的以後能讓他幹啥”

張學文這樣一個種了一輩子土地的老農民,既不識字又不上網,他也能得知大學生就業難,可見他對他兒子的良苦用心。

但何世貴卻樂觀的告訴他,“放心吧!人識字的就是再不中也比咱強,總不會淪落到這工地上。”

但何世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明顯忽略了躺在他上鋪的任明。任明就是一個識字的人,而且恰恰也正是從事著和他一樣的工作。

何世貴的這句話就像一根刺一樣,不偏不倚的正好紮進了任明心裏最柔弱的部分。

他用了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何世貴一眼,他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

此時的張學文也不太想一直糾結於這個話題了,他話題一轉,反問何世貴說,“你家幾口人?孩子成家了沒有?”

何世貴嘿嘿一笑說,“和你一樣,也四口人。我倆小子,老大成家了,這不,我把他帶這兒了。老二還得兩年。在家上班哩,掙多掙少,在家能幫他娘種個地,我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