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人(1 / 3)

元熙二年,所謂國之將亡,必出妖孽。車騎將軍劉裕把持朝政,排除異己,手握兵權,廢帝自立。大晉王朝四十五年國運即將消亡。

聖經山腳青羊村,此乃一趙姓村落。漢末自淮南遷徙至此,繁衍生息已有兩百餘年。聖經山乃風水寶地,道教祖庭,自古便有海上仙山鼻祖之稱,南臨平原直入黃海,北依蜿蜒崇山峻嶺,山清水秀,林深穀幽。山中有一混元殿,乃上清派第一洞天福地。

青羊村中,趙大海正光著腚跟三男一女總角幼童和泥玩耍。此時民生疾苦,食不果腹,除富貴人家之外幼童光著屁股極其平常。趙大海的父親叫趙大江,母親陳氏。

貧苦人家,起名便無甚將就,在趙大江看來趙大海這名已是好的,還是兩條海魚跟先生求的,跟大海一起玩耍的四個童兒中,無一個有學名,分別叫做臭蛋、大柱、臭狗、胖妞。

大柱正往泥巴中尿尿,邊尿邊說:“大海,快來幫我和泥。”因為他兩均為“大”子輩,並且大柱認為自己和大海的名字還較好聽,所以他兩玩的最好。一般合起夥來欺負臭狗跟臭蛋。趙大海聽到便拿根樹枝在一旁攪和,之前他總是喜歡用手和得,不過嚐過他老媽兩頓巴掌燒肉後便改為樹枝。這會約莫申時(下午四點)不遠處大海家中陳氏開始生火做飯,這年時富人一般一天三餐,早中晚各一餐。窮人則隻吃兩頓,巳時一頓(上午九點左右)申時一頓。

飯食很是簡單,一個燒餅,三碗稀粥,燒餅是給老爹吃的,勞作辛苦,食量便大些。大海跟他娘每人隻一碗稀粥就些許鹹蘿卜。

“他爹,今個收獲如何?”陳氏隨意問道

趙大江咬了口燒餅,咂咂嘴道:“日鬼來,今個出海二十裏,還是屁都沒撈著,連個魚影子都沒有。唉,這個年時,一天不得收獲,一天就沒得吃,老天爺真是要咱命啊。”說罷又咬了口燒餅邊搖頭“老天爺不給飯吃……”

趙大海隻顧著跐溜跐溜喝粥,心裏盤算著吃過飯約大柱去抓田雞。

“大柱,今個咱不去流西河了,那得田雞都快被抓光啦,臭蛋跟臭狗今天肯定得去。我們今個多抓點,晚上我爹就吃了個餅子”。

“好啊,我聽你的。那咱去哪?”大柱問道

“咱們去西邊鬼化地!” “嚇,大海,我可不敢去。我娘知道非得打死我,我娘說那鬧鬼呢。”大柱頭一縮。

“怕啥,那埋得都是咱姓趙的,還能害我們啊,看你這膽子,胖妞鐵定看不上你”說完拿著蒲柴便往西邊跑去,大柱立馬跟上邊跑邊叫道“你說啥,我怕個球,等我一起”(蒲柴是一種水生植物,夏天摘下果實曬幹點燃可以驅蟲照明)

鬼化地在村西頭,大晚上陰氣森森,慎人不已,常人皆不敢入。小孩子不知道害怕,精力旺盛,隻想著多捉些田雞補貼夥食,三步並兩步就進了鬼化地,趙姓先人埋骨之所。

鬼化地一座墳頭後麵,冒出兩個小腦袋,碑上隱約可見“先考趙存府君 先妣程母張孺人之靈”墳頭野草叢生無人打理,可能是年代已久,血脈斷絕之故。

大柱伸頭看了看墳地,隨後身子一縮,有些心悸:“大海哥,這地方看著怪滲人的,也聽不見田雞叫。要不咱們回去吧”

趙大海此時也有點把不住勁,鬼化地裏陰氣逼人,除了他的兩呼吸聲靜的可怕。便想撤退,可是轉念一想:來的時候是我提議的,要是灰溜溜便回去了,大柱這家夥不知道給傳成什麼樣子。不成,得轉一圈再回去。起碼保住麵子才行。於是眨了眨眼睛說:“柱子,想吃烤田雞就跟哥走。”一咬牙便爬起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