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到父親被關起來的消息,到申請探視的短短一天的時間,父親隻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對不起她,緊接著父親就自殺了。
父親現在是否已經入土為安,她都不知道,更別提葬在哪了。郝敏恨他們方家的人,竟然沒人通知她,更恨自己稀裏糊塗地被抓起來,這些都是她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麵的原因,她承認自己的責任,更要讓方家的人為此付出代價。
“沒錯。”
“把車停下。”郝敏說。
方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看來真的把郝敏惹急了。想要道歉,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說停車,不然我跳車了。”郝敏把手放在車門上。
雖然車門是鎖著的,她根本不可能打開,但是方武現在不敢違背郝敏,隻好把車停在了路邊。
郝敏推開門,下了車,方武也追了出來。
“你怎麼了?”方武說,“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說什麼。”郝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顧著自己向前走。
“那你為什麼要我停下。”
“我不想和你一起上去,我不會讓爸爸的安息之地,被你們方家人打擾。”
“我都說過了,我跟方文是仇人。”
“那也不行。”
郝敏一個人上了山,從這裏到墓園,還要幾公裏的盤山公路。更何況,青山墓園那麼大,有將近上千座墳墓,想要找到他父親安息的地方,也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讓方武跟著上來。
方武在山下等著,臉色特別難看,這算怎麼回事,我都這樣了還不領我的情。
方武遠打算在郝長山的墳前,好好地說說方文,說他怎樣自私自利,為了自己能活下去,竟然讓郝長山提他去殺人,這簡直是畜生的行為,他的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勾起郝敏的怒火,好配合他把屬於自己的錢拿回來。可是現在,這計劃要脫線啊。
“現在怎麼辦?”他對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的高律師說。
“我們在這裏等著,即便您不上去,她看到父親的墳墓之後,還是一樣會恨方文的,這個根本不需要我們添油加醋,怒火也依舊會燃燒起來的。”
“你說的有道理,我就在這等著她,等她回來我在煽風點火也不遲。”
“沒錯。”
郝敏在墓園裏找了很久,終於找到寫著郝長山之墓的墓碑。在這之前,她先找到的方啟墨的墓,她在他的墳頭啐了一口。
她跪在郝長山的墳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她本以為自己會在墳前痛哭不已,沒想到會有如此的怨恨,甚至比恨方家的人還要嚴重。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你走了我怎麼辦?你為什麼為了別人放棄我?
所有這些問題,飄在空氣中,沒有回答,連風都沒有。
隻有墓碑上的一張照片,還在微笑著。這時一片樹葉貼在了照片上方,樹葉上的露水,順著郝長山的微笑著的眼睛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