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敏再拘留室裏整整咆哮了十幾個小時,一直以絕食作為武器抗爭,非要見到童野,要不然打死也不吃飯。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雖然談不上輕車熟路,但對這還是有印象的。牆角裏的那個沒有蓋的馬桶,就是她的傑作。之前被關進來的原因,無非是打架鬥毆,作為全景中學女兒紅幫的大姐大,她一直以被關進來為榮,這對她的名聲有幫助。
但這次不一樣,她能感受得到這裏不一樣的氣氛,好像所有人都有點怕她,雖然這是她一直追求的目標,但他們的恐懼程度,嚇到了她自己。
以前看守小嶽都會過來和她閑聊,這次小嶽一直躲在貼桌子後麵,好像郝敏隨時有可能重出牢房一樣。
小嶽也是聽帶郝敏回來的警員說,這個小姑娘割掉了自己的耳朵,所以才去的醫院,然後又有護士看見她,把一個瞎眼老太太的眼睛生生摳了出來。以前小嶽就感覺沒有這姑娘不敢做的事,現在,才知道自己低估她了。
“我要見童野。”郝敏一邊喊一邊砸門。
“你不要再喊了,”小嶽無奈地說,都不敢上前製止,“已經給你聯係了,很快就會來了。”
“都聯係一個晚上了,我看你就是在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要見童野。”
小嶽見實在拗不過她,隻好告訴她,“我再去打個電話問問看,你消停一會兒好嘛,不累嗎?”
“用你管。”
這時郝敏感覺,身後有人拽她的衣服,郝敏一轉身,看見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人。
“怎麼,我吵到你了。”郝敏理直氣壯地說。
“沒有,”保安說,“我想問你,你找童野幹什麼啊。”
“我憑什麼告訴你。”
“我就是無聊隨便問問。”
“我沒空跟你閑聊,別打擾我。”說完又要回去敲門。
“你使勁喊,我也正要找他呢,是他把我送進來的。”
“你幹什麼了,他把你送你來。”
“我一覺醒來就被帶到這來了,”保安低下頭,很委屈的樣子,“他說我報假警,我一點都不記得我報過警。”
“奇怪,咱倆的是有點像啊,他們說我做得事,我也一樣不記得了。”
“是嗎?”保安說,“他們從哪把你抓來的。”
“市中心醫院,你呢?”
“市中心醫院。”
兩個人都覺得奇怪,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同一個地方失憶,都被人冤枉做過某件事,還被關在了一起。這樣的事好像很難遇見吧。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唯一有可能幫他們解開這個迷的人,就是童野。現在連保安也一起加入到,敲門喊人的行列了。隻不過他不打算節食,他可沒有郝敏那樣對自己那麼狠。
砸了一會兒之後,看守小嶽走了過來,哆哆嗦嗦地在鑰匙串裏找了半天,終於找到正確的那一把,打開了拘留室的門。
“郝敏,你可以走了。”小嶽說。
“為什麼。”人還沒見到,郝敏很詫異。
“我嫌你太吵了。”小嶽壯著膽子說。
“到底為什麼?”
“有人保釋。”
“誰?”
“我也不知道。”
郝敏走的很遲疑,眼神讓小嶽覺得渾身發冷。
“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麼看著我也沒用。”小嶽說。
郝敏無法從小嶽的臉上找到答案,她想要出去,但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照他們說的意思,自己犯的事不小,怎麼這麼容易就讓走了呢?
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既然能給我這麼大的恩惠,那他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恐怕要更多,郝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