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最高規格病房,電視、網絡、衣櫃、洗手間一應俱全,無論病房都豪華,也沒人願意在這裏多住一天。
方文躺在病床上,頭上和胸口都綁著紗布。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隻有郝叔叔一個人在守著他,不禁擔心起母親,怕她受了刺激,“我媽呢,她沒事吧。”
“太太沒事,”郝管家說,“太太剛走,她說要回去給你熬湯,好讓你快點康複。”
方文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紗布,沒等他問郝叔叔就把答案準備好了,“醫生說萬幸,沒有傷到心髒,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郝長山的話音剛落,就走進來一位醫生,“家屬呢?”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郝長山站了起來。
郝長山雖然隻是方家的管家,但是他和方文的關係一直很親密,所以當他自稱家屬的時候,方文沒有任何異議。
“那好吧。”醫生看了一眼手裏的硬紙板夾,“他的心髒出了問題。”
“你們剛才不還說沒事呢嗎?”郝叔叔說。
“外傷確實沒問題,”醫生說,“可是我現在說的是,他的先天性心髒病,複發了。”
這個消息對方文來說不突然,他早就做好準備了,他甚至都想好了在什麼樣的天氣下葬。
他想過要以怎樣的態度,來麵對這件事,他想過自暴自棄,也想過坦然麵對。現在還不著急表態,等醫生宣判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郝長山沒有心理準備,他的態度是及時反映的,“你別在那裏胡說八道,有先天性心髒病,怎麼可能一直沒發現。”
“他有主動脈瓣關閉不全的情況,”醫生說,“這類病情,是有可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加重的,即使沒有今天的意外,也早晚會出問題的。”
郝叔叔扯住了醫生的衣領,“你……”
“郝叔叔,”方文用力地喊出了這三個字,郝叔叔才停了下來,“醫生說的沒錯,我確實有先天性心髒病。”
郝叔叔鬆開醫生的衣領,回頭看著方文。他可是不相信醫生,但是不能不相信方文。
方文從郝叔叔的眼神裏看見了憐惜,於是決定把這個秘密分享給他,在此之前他禮貌地把醫生請了出去,“小時候一次高燒,暴露了我的先天性心髒病,但手術費實在太高了,我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所以媽媽就答應了一直追求她的方啟墨,但是方啟墨有個條件,那就是讓我改姓方。”
郝長山回到方文床邊坐下,“我從沒聽太太提起過這件事。”
“她怎麼可能說這些呢,”方文吃力地抬起手,讓郝叔叔握住,“我到方家之後,隻有您是真心對我好,所以我才把這件事告訴你,您要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
“可是……”
“郝叔叔,我了解過,我這個病一旦複發,就沒有治愈的可能,除非進行心髒移植,而我的血型又是非常稀有的,再者說,就算我非常幸運配型成功,也不過是延長幾年的壽命而已。”方文說,“我不想過那種,知道自己死期的日子。”
郝長山放心方文的手,幫他把被子蓋好,“好的,我答應你。”
……
郝長山照顧方文睡下之後,就離開了病房。他越想越疑惑,自己怎麼會答應方文那麼荒唐的請求呢?一定是因為那個秘密。沒想到方太太是為了救兒子,才嫁給方啟墨的。這個秘密實在太震撼了,一時間讓郝長山失去了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