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相安無事的生活,但是報檢的時候,時間拖的越來越長了,因為“外協費”緊張,我也就忍著了。可是忍了兩天真的忍不下去了,最後我還是我自己掏腰包,請市政的張工和分管我們的監理高工去喝了場酒,算是維持著工地的正常運轉。
路基施工已經結束了,現在開始路床施工了,開始需要進土了。夜裏進土也是我盯著,老表這時候“適時”的給我配了輛皮卡車和一個會計。從這以後的作息時間就成了,早上六點起,晚上三點睡。每車土的質量我都嚴格把控,我在卸土的地方拿著手電照著看,會計坐在車裏從對講機裏聽到,“6353(渣土車車牌號)土合格”。他再給渣土車開這一車的收據。如果是不合格的土,我會直接把他們攆走。在這中間,包書記來找過我一次,並給我帶了兩條玉溪煙,讓我在驗土的時候多通融通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很堅決的拒絕了,煙也沒有要。
每天夜裏我都披著軍大衣,站在溫度隻有八九度的工地上,吃風喝土,認真的工作。這樣的認真,我也為自己贏回了尊重,不合格的土也越來越少了,包書記也佩服我執著的工作態度。但是如此高強度的工作,我身體卻開始吃不消了。開始發高燒,但是工地上隻有我一個技術人員,白天我隻能吃藥扛著。晚上的時候,因為我指揮不動會計,還是我繼續站在瑟瑟寒風中親自驗土。我覺得,我的認真把自己都感動了。
這樣的生活過了有三四天,我還是倒下了。夜裏我在驗土的時候暈倒了。說起當時的情況,後來渣土車司機告訴我,幸好我暈倒的時候,手電是開著光的,不然他們卸土的時候就把我活埋了。當時的司機都已經起頂,準備卸土了,看見地上的微微的亮光,以為是我的手電掉到下麵了,才停下車下來看了看。一看我一個大活人在地下趴著,當時把司機也嚇了一身冷汗,趕緊把我扶起來送到皮卡車上,送到徐州第二人民醫院去了。
我到了醫院被檢查出來是肺炎,醒來後,醫生對我說,“你這年輕人幹活不要命了麼,這是一年掙幾十萬啊。”
我嗬嗬的幹笑了兩聲,“一個月好幾千塊呢。”
“一個月好幾千塊,你就玩命了?我還當你一個月得掙好幾萬呢。你病成這樣,還吸煙,來的時候還一身煙味,真拿你自個當成鐵打的了?”
我無奈的說了聲,“不吸煙太困,頂不住。”
我在醫院病房裏睡了一個舒服的囫圇覺,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多。到了晚上,秦小姐來看我。我看到她在我病床邊站著,眼裏淚光閃閃的。
“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我問秦小姐。
“項目部的人都知道了,我是知道的最晚的,還是徐盼告訴我的。”秦小姐的聲音壓得那麼低,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
“哦,你吃飯了麼?”我問秦小姐。
秦小姐沒理我,在那咬著嘴唇,過了一會,她平複了下呼吸,對我說,“你這半個月沒見我,就是為了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麼?”
“工作太忙了,我這也是為了工作。”我不好意思的抓了下頭。
然後我想努力的坐起來,秦小姐用手把我摁住了,對我說,“你躺著吧,別坐起來了。”秦小姐歎了一口氣,眼淚在眼睛裏打轉,然後又問我,“你吃飯了嗎?”
“吃了,護士給我送來的,對我可好了。”我盡量微笑著說,我受不了女孩子哭。
秦小姐搬了一把板凳,從她拿的兜裏給我掰了一個香蕉,撥開遞給了我。秦小姐對我說,“我問過醫生了,說你的病有多嚴重。你知道麼?”
“嚴重什麼,醫生告訴我了,就是肺炎。”我笑著說道。
“你如果再這樣扛一兩天,你都會有生命危險。你來的時候,醫生給你量體溫是40.2度。”秦小姐說話的語氣變的很溫柔了。
“這不都過去了麼,我也沒事了。白天睡了一天,可舒服了。”我向秦小姐說著。
可秦小姐沒理我這茬,又對我說道,“醫生說你病成那樣的時候還抽煙。是麼?”
我歎了口氣,說“沒辦法,最近這一個多星期,我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我太困了,不抽煙受不了的。”
“你這樣是為了什麼?你都病成這樣了,你不知道麼?”秦小姐問我。
“我是這個標段的負責人,我想讓工程順利每天都能順利施工。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停工。”我向秦小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