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好的故事(1 / 3)

時間慢慢地過去,穀歡樂有時覺得自己好像不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蘇溫優到他家找他,他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蘇溫優低著頭說道:“穀歡樂,你現在還能熬得下去麼。”

穀歡樂低著頭,看著這個溫潤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眼圈發紅的看著自己,心裏也是有點酸。他低著頭說道:“其實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難熬啊,我就是在等他而已。”天色漸漸黯淡,他看著眼前的蘇溫優,聲音特別淡:

“我現在又很羨慕你。”

蘇溫優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沈戈一定知道沈方特在哪裏,你想知道麼。”

穀歡樂看著蘇溫優,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但是我求你別告訴我,我覺得我要是知道了,我會忍不住去找他。然後我崩潰。我不是不肯麵對,但是,我覺得,相見不如不見,對他也好,對我也好。”

蘇溫優看著身邊人的臉龐。他在夜裏坐在沙發上,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他和沈方特拍的電影。

有人在開頭輕聲吟詠上邪,那是漢代樂府詞。電影裏有很多唯美的像是夢一樣的鏡頭,塞北的朔風,他種了一樹桃花他搖落了一樹桃花,他笑著倒在他的劍下,穀歡樂眼神決然地在最後死於亂箭之下,他看的心裏堵得難受。

他太了解穀歡樂了,他說的難聽一點叫缺心眼,說得好聽叫做執拗,他演這麼瑰麗而殘酷的一個故事,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殘忍。其實說真的,他其實比穀歡樂知道這件事情還要更加早……因為陪著沈方特去的人,就是沈戈。那一刻他看著自己的愛人紅著眼睛,他就知道這件事情,究竟糟糕成怎樣的地步。

哪怕是他,也知道現在言語的力量是如此的蒼白。蘇溫優轉過頭看著穀歡樂,他低著頭,沒有什麼表情,看著桌子上的娛樂雜誌,聲音很輕:

“你不要擔心我,我覺得我很好。得病的那個不是我,我現在還能夠出席各種典禮享受著別人竭力的吹捧在觥籌交錯的酒席上聽著別人的溢美之詞不是麼,我真的沒有什麼遺憾,演唱會那麼多人來聽我唱歌,那麼多人看我的電影,而我……我隻要等一下就好,我這麼勤奮的過日子,我的日子不會比別人差,不會比你差。”

蘇溫優看著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告訴他:“如果覺得難過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過來陪你吃飯看電影打羽毛球。”

穀歡樂低著頭笑著拍了拍蘇溫優的肩膀:“喂,蘇溫優,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喂,如果在一年前陪我吃飯看電影打羽毛球,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去,但是現在我們都是有家室的人,怎麼還能夠這麼肆無忌憚,你家沈戈心眼粗,我家那個可是個小心眼兒,雖然他現在不知道,但是我怕他以後跟我翻總賬,我可就完蛋了。”

蘇溫優看著穀歡樂,穀歡樂站起來,看著蘇溫優:“我去你家蹭飯吧,我媽現在不在,我一個人,原來住也不覺得,現在總覺得亂糟糟的。”

蘇溫優自然不會拒絕他。

他知道他隻是怕自己擔心他,才故意裝出這麼一副特別正常的樣子,他雖然心疼,但是他知道,他得配合他。對,人都得過日子,哪怕心底裏藏了一個人,也得過下去。

……

於是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大半年。這半年穀歡樂登上電影節拿下了最佳電影男主角拿下了最佳影片,他被榮譽加冕。他在演唱會上聲嘶力竭地唱每一首歌,唱的自己跪地不起,仍然不肯放棄。

頒獎典禮上,他舉著獎杯微笑著說:“我一直在等一個人,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不知道結果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會一直等。我感謝他,我……我愛他。”他走下台的時候,衛平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麼事兒都會好的。”

穀歡樂站在那裏,神態安靜溫和。

這是他走之後第282天,他沒有他的半點消息,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好消息。雖然穀歡樂知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他不介意更久一點。起初的勇氣慢慢地被消耗殆盡,他現在還能夠安靜地等下去,就是因為他能不顧一切地相信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