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許堯,最近我總是在惶恐中度過。

我總有一種預感爺爺就要離開我們了,我懷疑他能不能熬過這個夏天。爸爸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沒有出去做生意賺錢,媽媽仍然像過去一樣有機會出去打工就去,掃大街,清理新建築、冷凍廠臨時工,每天一身汗臭味的回家。吃完飯,洗完澡在陽台小坐休息就和爸爸吵,為什麼不去菜地幫我澆菜,每天在家坐著什麼也不做。

爸爸前麵隱忍,後麵聽不下去就破口回她,媽媽就又開始新的一輪攻擊:為什麼隻對我凶,有種就到外麵凶去……

他們兩人還是這樣為著錢的事情吵吵鬧鬧,不想勸,不必勸。

而我呢,仍然是接家教的工作補貼我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但是自從我和婉露定下8月底去CD旅遊之後,我就開始惶恐。每天都在想要怎麼告訴爸爸。我知道隻要我能自己承擔旅遊的費用、學費、生活費,他就沒有理由阻止我。我心裏依然害怕,我很了解我現在剩下的錢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學費,更不要說生活費了。

我還怕爺爺撐不到下個月,他臥床多年,不僅生活不能自理,意識早已渙散,去年還能在家裏無人的時候呻吟呼喚,今年隻能張開嘴大口喘氣呼吸了。我甚至想著爺爺會不會就在我去CD的那個禮拜走了,這絕對觸到了爸爸的底線,他到時候會不會甩我一巴掌?

這些事情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就連我的親姐姐我也隻是告訴她,你過好自己就好,不要擔心我,我是你厲害的妹妹呢。

但是在你麵前,更確切的說在我假象的你的麵前,我總是忍不住軟弱,我把你當成我的情緒的出口,我的不安、惶恐全都暴露在你的麵前了,就像我們剛認識的那會兒,竟然忍不住就告訴你我不願在人前提起的家事。

多麼可笑,我把我最深的秘密、最大的自卑剝開在你麵前,你就這樣從我的世界消失了,現在的你、以後的你,會不會偶然想起自己曾經知道了一個女孩兒的故事?如果你知道了,你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同情我?

我記得我高二,你還在部隊服役的那會兒,你對我周五擠公交回家表示震驚,你說為什麼不叫家裏人來接?我當時就很想告訴你並不是所有人的家裏都有車。你說你願意在周五的時候為我叫車送我回家,我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你隻是同情我,朋友的名義仍然不夠。

再到後來,月考後你約我要請我吃大餐,你又提出想要資助我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說,每個月給你打500塊錢就好。我知道你家境殷實,這對你來說微不足道,自己當兵這些年也有攢下些許錢。我仍是笑著搖搖頭。當時認定你隻是一時興起,你的慈善在我心裏又是一筆債。

你說你不會要我以身相許,怕什麼。但我怕的就恰恰是我還不起。

現在事實倒也證明了你隻是一時興起,或者本著做慈善的念頭,我們相忘於江湖,在我還沒意識到我已經在醞釀著一段情的時候。

我還記得你說你隻會選擇你愛的女孩,所以你拒絕了很多向你告白的女生;我還記得你有一個認識了十年的青梅竹馬,追過她很多年她始終沒有答應,你們有30歲男未婚女未嫁就在一起的約定,你說你們之間就像劉若英的那首《我們沒有在一起》一樣。

我忍不住的嫉妒,但是我又憑什麼呢,我們隻是有過一段我稱為回憶,在你看來隻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的東西。

我總是很佩服那些能夠堅持愛一個人很多年的人,在我看來愛都是短時間的激情,感情不過是相互遷就。你曾經說愛就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漸漸發現對方有契合你、讓你心動的地方。

我現在咀嚼著過去種種,挖掘你、構想你,無法自拔。我們人生的交集留下的證據可能僅限於我舍不得刪除也舍不得打開的微博私信,QQ聊天記錄早已煙消雲散,但是聊過的內容我總是時不時回憶起來,諸多細節我也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