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塵並沒有想過李二對他有著怎樣的想法,也沒指望著依靠一個比他有錢的人做他的台階。他深深的體會著膠泥老漢的話語,特別是他經曆了飯店這場忍辱後的風波更加真切的了解到這個大上海勾心鬥角的人海了去,更別指望誰能淳樸到像他父親那樣不願意占任何人一絲便宜的程度。
他對李二的了解依然很淺薄,所以他也沒必要假惺惺的與李二來個師徒兄弟之誼,做個朋友倒是最好不過了,沒有誰高、誰低,沒有門戶之見,那才是他想要的。
兩人喝到兩點,李二喝得趴在桌上起不來,蕭無塵將他扶到床上,兩個人擁擠的睡了一頓醉覺,直接導致李二第二天上班遲到。
失去工作的蕭無塵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失落,轉瞬的風波反而激起了他多年來難以蘇醒的跋扈氣息。人心無止境,他深深的體會著這一個多月自己把自己逼到他所預料的保留底線,這也許將是他在大上海初端的第一筆財富。一個小廚房如此勾心鬥角,那整個上海又以何堪!
此刻的蕭無塵在偽裝的憨厚表情裏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做個不再吃虧的“老實”聰明人。
十三年前,在人口凋零的蕭家咀隻有一條單腿的蕭乾坤用一條麻繩子和一條老牛皮鞭親自將與自己相依為命的跋扈兒子掛在樹上,殘忍的抽打。並帶著萬分怒氣的吼道:“以後再敢打一次架,俺就不要你這個兒!”
為了不讓相依為命的父親難過,為了能維持這個貧窮到幾乎接近潦倒的家,十二歲的蕭無塵果斷的離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死黨,毅然的擔當了家裏常人孩子根本難以擔當的家務,開始變得木訥、傻癡起來。在他以後的上學期間,由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倒沒少受外村孩子的欺負,更沒少受到村子裏部分愛嚼舌根家夥們的熱潮冷風,甚至有人揚言這個木訥到極點的孩子注定與傻張憨一個貨色的娶不上媳婦,但不論多少人在背後挑脊梁骨,蕭無塵這個注定擁有大毅力、大堅強的青年一挺就是十三年,沒有怨言的且帶著窩囊的十三年。
但當蕭無塵此刻站在上海的某個角落時,他心潮澎湃,十三年的壓抑讓他不禁一次次想掙脫開。人可平庸一時,不可平庸一世。他既然能忍辱負重的窩囊十三年,自然也能囂張跋扈且不失-精細的拚搏個十三年。
當與秦萬全的攤牌達到白熱化的程度時,蕭無塵已經深切的明白自己要與那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告別。但他絲毫沒有留戀,反而覺得自己該到拚搏的時候了。也正如他之前與他父親說的那句話:“土娃不笨,土娃不怕跑鬧不下水靈的媳婦來,更不怕跑鬧不下一世榮華。”
在繁華的大上海,不僅是那些金融財富的凝聚地,更是新一代文化的重產地,同樣也是出政治家、工程師、最多的城市。上海的大、小學府更如芝麻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