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眼村長激動道:“好、好啊,路上小心點,外邊世道亂,機靈點!”蕭無塵憨傻的笑道:“俺不做白眼狼,咱蕭家咀也沒白眼狼,俺要做蕭家咀出來的”表帥男”!”
當蕭無塵看著一手握著水煙鍋、一手提著一瓶酒瘸著腿走來的蕭乾坤,蕭無塵真有打消出去闖蕩的念頭。但看到父親堅毅的臉上欣慰的表情,他在心裏啜泣著。
蕭乾坤走到蕭無塵跟前,撫摸著蕭無塵的頭道:“出去放手闖蕩,不論遇到天大的困難都得給爹挺著,到了大上海,自個的那點勁力也別藏著,掖著,好好混個模樣回來。”接著又一聲歎息,道:“出去了,眼光放亮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海臥虎藏龍的人海了去,千萬別把自己當做井底之蛙!”蕭無塵聽後不住的點頭。
蕭乾坤刻意將臉龐移到一旁,苦聲道:“在大上海遇到你娘,她過的寒磣就讓回村子來!她若過的很好,就告訴她你老爹比她還過的好!!”蕭乾坤說完,擺了擺手就轉著身背著蕭無塵而去。隨著拖拉機的遠去,蕭無塵遠遠的看著父親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大聲的喊道:“爹啊,兒更不能辜負您。盡管他不懂他爹那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深深的知道那是他爹藏在心窩近二十年的話!
李田耿將他帶到縣城,幫他買了到達西安的火車票,然後從懷裏取出一香囊樣式的荷包,荷包是用紅繩線連著的。李田耿道:“無塵啊,香囊裝的可是咱村的千年黃土,將它捎給青春,讓她好好學習,不要太想家!”
蕭無塵接過香囊一臉堅定的道:“田耿叔,俺會照顧青春的,她那麼優秀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李田耿笑道:“叔就等著你和青春風光回來,俺是外姓,但俺也知道是蕭家咀這個窮地方讓你叔活到現在,咱蕭家咀的確是養窮人的地方啊!你叔不會像其他外姓人家離開蕭家咀就不再想回來,你得告訴青春,不管以後有多風光,做人都不能忘本!”
蕭無塵點了點頭就背著破帆布包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上到車口不顧擠上的人流向遠處李田耿道:“田耿叔,照顧好俺爹!”說著淚水已滴到他的衣服上,像是初春的第一顆淚珠!
由於是初春的緣故,火車上擠滿了帶著重厚行李的農民工,將車門口擠得嚴嚴實實。蕭無塵由於隻帶了個帆布包,顯得輕省許多。可是要衝破在車道上的人流確實讓他大費周折。他先是越過一個高一米五的行李袋,然後從一個人側身的瞬間硬夾過去,由於車道狹窄,把那個側身的中年人擠得快成一塊大肉餅,連罵人的話語都喊不出。等蕭無塵如此左穿右插的從各個怨言不已的農民工中間擠到他的座位旁時,發現他的座位上坐著一個打扮樸素的婦女正抱著一個兩歲的的幼兒。那婦女三十多歲的年齡倒向四十大幾的模樣,一邊抱著小孩,一邊向旁邊挨著的一個中年農民工道:“孩子大啊,俺們坐在這合適嗎?”中年農民工不以為然道:“那有個啥,你這身體不坐著哪能撐到西安、、、、、、”
蕭無塵看著那兩口子的忐忑模樣,也沒好意思要座,找了個剛能容兩個腳的空間直立立的站著。在期間兩口子不住張望著車道上的人群,蕭無塵特意將頭撇了過去,深為自己做無名英雄而感到自豪,不過在這個時代做好事不留名也隻有他這個木訥傻癡才能做得到。
也不知道像他這樣寧願委屈自己而成全別人的大傻癡真能在大上海那樣大城市裏混得有模有樣?
一路上風塵仆仆,由於車道擠滿人流,蕭無塵也難看出來外邊的一路風景,倒是人群中的臭汗味和哀歎聲倒讓他領略不少,甚至有的人在擁擠中坐到另一位睡意正濃的哥們身上,引來一陣對罵,旁邊一些樸實的老農民工就勸解道:“忍上兩個多小時就到西安了!”接著又是另一處的吼叫聲,讓本就沉悶的火車上時不時來點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