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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咀的中午依然安靜的連雞叫聲都能聽見,春耕的人們都還在梯田裏翻著那道道梁梁。淒清的溝口,一個隻有一條單腿皺著眉頭的老人扶著一棵幼小的棗樹苗遠遠的觀望著溝裏的動靜,他抽著這年頭罕見的水煙鍋,滿臉的皺紋就像不遠處梁梁上的道道梯田,無盡的滄桑味,像是幹嘠的野果,等著垂地降落!
蕭無塵背著死去的貴婦,一臉汗水的從溝下爬上,當看到滿眼紅潤的老人,不由的“怔”在那,汗流滿頰的臉上一陣失落,像是一個做錯的孩子!
老人看到蕭無塵黯然的樣子,手微微顫抖著,淒涼的聲音道:“還有、、、、、、救、、、、、嗎?”
蕭無塵搖著頭不敢正視老人,老人一陣歎息道:“快帶她去村口的“涼窯”,你爹這就找你紅眼叔安排!”
蕭無塵點了點頭就跑著去坡口那座最深的窯洞,後邊老人再次囑咐道:“好生看著啊!”蕭無塵緊緊的閉著嘴,深深的再次點了點頭!
到了涼窯,黑漆漆的土窯洞並沒有阻攔住土娃前進的腳步,當進了有二十米遠,裏邊已經黑的什麼也看不見。蕭無塵熟門熟路的將貴婦的屍體輕輕的放在一個似乎像床的東西上,然後從兜裏取出一包五分錢一盒的火柴,“嗤”的點著,將窯洞側麵掏出的洞壁口的一盞老式煤油燈點著,昏暗的窯洞深處勉強有著一絲的光。
蕭無塵拈滅火柴,走到貴婦屍體跟前,貴婦眼睛閉著,很安靜,躺在隻鋪了一張草席的炕上,昏暗的燈光下,貴婦白色的臉頰依然格外的美麗,清冷的瓜子臉上保持著她那特有的清高雍容氣息,就像一支淒清的白蓮花,綻放著她特有的熟女韻味!
這讓蕭無塵在悲傷中模糊想起在他五歲的時候她母親被一群帶著墨鏡開著白色大麵包車的壯漢帶走的情形。當時她母親還在地裏鋤麥子的雜草,他還在梯田口用小鐮刀割苦菜葉,但那群男人隻在遠處說了幾句話就將疼她的母親帶走。他遠遠的向她母親喊著,她母親上了車回頭看了他一眼車門子就被關上了,接著是白色麵包車帶著黃土煙塵疾馳而過,由於車玻璃是黑色的,他看不到在車窗裏母親的表情。
他小腿一路跑著,連跌了數跤爬起再追,越追越遠,最後隻能看到一排排的煙塵遠去。幼小的她隻知道母親被人帶走,就一路哭著跌跌撞撞的回家告訴了他單腿的父親,當時他父親隻是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歎聲道:“讓她走吧!”說完不顧傷心的蕭無塵出了家門,倒是一直駝背的蕭無塵爺爺一把抱緊幼小的蕭無塵哄道:“小無塵別哭,媽媽會回來的!”那天蕭無塵哭了整整半天,直到小嗓子啞了,眼睛腫的像紅色的葡萄才依偎在老人懷裏睡著!
那天蕭乾坤出了家門直到半夜才回來,是背著一條堪稱碩大的黑熊回來的。也不知道他如何用一條單腿將手刃的黑熊從遠處的瓊山帶回家的!隻是他的全身都是被黑熊爪下的傷痕,手上、胳膊上都有著摻合黃土的淤血!
也許在不知情下,從小蕭無塵就怨恨自己的父親在他母親被壞人帶走後竟然說了那樣無情無義的話,這也是蕭無塵對自己父親有偏見的原因。後來蕭乾坤的嚴厲和刻板更讓從小愛打架的蕭無塵在一次被吊在樹上一天一夜後變的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訥和遲鈍。但蕭無塵並沒有因為對他父親的成見而失去兒女本應有的孝順,反而做的比誰家兒女都好,特別是近幾年來蕭乾坤腿上毛病發的頻發,全靠這個傻不愣瞪的土娃撐起這個殘敗淒涼的家,村子難免也有些嚼舌頭的閑人笑話蕭無塵,但蕭無塵依然傻笑的挺了過來、、、、、、
當蕭無塵看到貴婦緊閉雙眼的表情就沒來由的想到自己這些年的事來,算不上平淡,也算不上艱辛!隻是在這個僻靜荒涼旮旯的山村,哪個人肚子裏沒有苦水,可偏偏這個旮旯山村的人們都將自己的內心深深的耕耘在道道黃土梯田裏,也許他們的傾訴隻有黃土能聽到。蕭無塵的苦水不能留給黃土和山裏的野狼,他要一個人知道,但他又不能說,隻好將他的感情流露給有三分神似他母親的漂亮貴婦,可偏偏貴婦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拿句他的話來說:“他心裏痛的很呐,鑽心窩的疼痛!”就像剛觸摸到的溫暖突然消失那樣,心裏空蕩蕩的!
紅眼村長和張自成他們是半個小時後來的,紅眼村長二話不說先走到貴婦屍體跟前摸了下身體溫度愁道:“趕明日就得埋,這天不溫不熱最難耽擱!”
這時蕭乾坤握著拐杖緩緩走來,看著貴婦在燈光下的臉龐道:“老朋友一路走好啊!”聲音帶著淒婉的強調,像是在唱山曲!
張自成悻悻走到近前道:“都怪我,如果昨晚能聽進你們的話也不會出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