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著,手裏握著一把二胡,圓筒,蛇皮,玉琴頭,我試著拉了一段練習曲,許是太過於疲憊,有些吃力。
“喔,寶貝,”突然一雙手從後麵圈住我,猛地一轉頭,金發碧眼,一副寵溺的樣子。她把我抱了起來。我慌張地抓住她的肩膀。“你真是天才。”聽著她的英式口音,我不敢開口。他抱著我坐在沙發上,狠狠地親了幾下,
“小梅根喜歡嗎?”一個帶著全框眼鏡的亞洲老太太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個盤子,盛著一些方塊。“很好吃的喔。”桂花濃鬱的香氣飄來,我拿了一塊捏在手裏。“寶貝要說謝謝喔。”“沒事沒事”又是一番閑話家常,臨走時姓李的老人把二胡送給了我。
女人抱著我走進了隔壁的一間白色洋房,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黑白電視機裏傳出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接過我,胡子紮的我生疼。
一直到躺在床上我都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了。我頭疼了一個晚上。
一個星期後
碎花牆紙,蕾絲窗簾,幾朵小花顫微微地裏在花瓶裏,怎麼看怎麼美,怎麼看怎麼。。。奇怪。
當然會奇怪,這是別人的房間,“寶貝,太陽曬屁股羅”。還有,別人的媽,
我順從的讓安妮給我穿上衣服,下了樓,安德烈皺著眉看報紙的側臉還是很有男人味的,可是舔著臉伸手討擁抱的正麵卻是一股子大叔味。
每周末,安妮都會帶我去敬老院,老婆婆們會抓住每一個機會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裏有棟房,房裏有個小姑娘,她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人見人愛花見花自殘。。。”然後會有一個或陽光或憂鬱的男人出現,愛上她,娶了她,生下了他或她。
“他先去天堂探路了。”這不是故事的結局,“總有一天你也會遇到這麼一個他的。”這才是,我點點頭,等著發糖。然後再轉戰下一個目標
在我搜刮完整間敬老院之後,我已經會講近二十個“她與他不得不說的故事。”
安妮是一個天才,她總能在雞毛蒜皮中找到我成為瑪麗蘇的可能,走在街上有狗對著我叫,他會歡喜的說“你看,連狗都喜歡你”,撿到一毛錢了她會驚呼“你真是媽媽的小財神。”連在電視上看到邁克爾傑克遜都會尖叫“你們的鼻子一模一樣,你一定會成為偉人”可惜安妮還不知道他的鼻子是假的,不然那雙善於發現的眼睛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另一個共同點,我們都是人。
所幸安妮這次什麼都沒說,他隻是給我買了六本詞典,我很自豪,這六本書疊起來居然比我矮半個頭。
詞典看多了總會產生一種一覽眾山小,我要去投稿的豪氣,更何況我是個穿越者。站在大神的肩上總會看得更遠。
我以為。。
從雜誌上抄了地址,把我嘔心曆血的得意之作寄了過去,
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回音。天將降大任於我,必先要勞我的心髒和手筋,我酸著手又寫了幾篇。
在我正沉思著要不要餓一下我的皮膚的時候,裝著大任的信件終於降到了門口。“你再給我寄這些惡心巴拉的東西,我就把我兒子的小學作文寄給你”
我遷怒的把辭典給了狗。看它咬的那麼歡愉我也很開心。
加州難得會有一個陰天,黑雲壓城,風雨欲來,我坐在庭院裏曬濕氣,涼爽的空氣幫我減輕了不少頭痛,想著是不是讓安妮給我燉個烏雞補補血。安妮領著一個穿著時髦的亞洲女人走了過來,“寶貝,這是中華街的音樂大師,梅張小姐”“小梅根,你好”嫣然一笑,我的視線一直落在她那顆嫵媚的淚痣上。
他是來教我二胡的,隻教了一個月就被辭退了。
一首曲子能錯一半,也算是誤人子弟的典範了。
當安德烈高舉一張紙片,以董存瑞炸碉堡之姿,盤古開天辟地之勢,王八之氣四瀉地向我奔來,我難得的心甘情願的放他抱,是中獎了嗎?“寶貝,你看,中華餐廳打半折”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縱使我再是掙紮還是被托去了,等菜一上桌,我開心了。
老板真厚道,我看到雞毛了,是真雞!
安妮顯然不是穿越人士,一手一根筷子,除了麵條什麼都不給他麵子。
安德烈顯然是老手,在安妮哀怨的眼神中一派從容,筷子使得飛快,橫掃天下,滿嘴流油。
我顯然是占著天時地利人和,歡實地讓一塊塊肥肉飛的安德烈滿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