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1 / 2)

馬三多被王朝、馬漢押解歸案了,並以將他投進監獄、交給獄霸刻意整治作要挾,使馬三多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便將方小川如何把他從床上擰起,他如何掘堤潰壩,如何乘車逃竄,如何向方小川幾次索要“消災費”的情節交代得清清楚楚,形成了有效的人證、書證和物證,得到了明江市首席律師和首席大法官的認可。為了防止馬三多被殺人滅口,幸福裏村的十幾位養鱉大戶把它當作“金錢龜”對待,白天黑夜輪流派人護守在獄區的圍牆外邊。林可心替幸福裏村的村民聘請了律師,擬好了狀子,連同省紀委、省信訪局等領導給予訪民的批複一齊遞交到了明江市中紀人民法院。中級人民法院抽調刑庭與民庭的同誌組成合議庭,準備擇日宣判馬三多“排汙殺鱉”一案。

楊得貴從漢江市趕回明江市,已經失去了殺掉馬三多的最好時機,為了變被動為主動,變不利為有利,連忙招集唐衛鑫、方小川、柳如水、楊得意等腐敗分子開會,分析形勢,商量對策,製訂措施,分配任務,建立攻守同盟。楊得貴說:“現在形勢非常嚴峻,對我們極為不利,就‘排汙殺鱉’一案,上級紀委、信訪局已經作了重要批示。馬三多那個狗日的貪生怕死,把什麼都交代了!目前該案即將進入司法程序。如果馬三多最後咬定這案子是方小川幹的,那麼就會把我牽扯出來。我們是一棵樹上拴著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賈所長,趕緊去做馬三多的工作,說這事是方圓圓指使他幹的,將這個屎盆子扣到方圓圓的頭上。方圓圓他掌握我們的秘密太多了,可以說我們在座各位的生死大權都捏在他手裏,光這幾年,他敲詐勒索、竊取回扣的錢都不下200萬,如果在庭上說去前幾年紙廠添置排汙設備的100萬被我們幾個拿去澳門賭了輸了,那法院判決的結果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啊!方局長,你不一直想收拾你那個既愛多嘴又愛壞事的兒子嗎?現在到了不得不收拾他的時候了!給他一點好處讓他出庭作一下偽證,就說‘排汙殺鱉’的事是他指使馬三多幹的,然後給他來一個敲山震虎,逼著他和李娟出逃,然後找一個機會把他們給哢嚓了,以了卻你我的心頭之患。官司進入司法程序後,可能要涉及紙廠賠償,400萬、500萬甚至800萬不等,這筆錢誰出?誰也出不起這筆錢!借國家節能減排、繼續淘汰和關閉‘五小’企業的背景,關閉小紙廠,搶在法院執行判決的前頭,對紙廠進行破產和拍賣處理,清償以往的欠稅和欠款,不要給我們在座的各位留下一個爛攤子!”

“叔叔,我的紙廠剛步入正軌,前期的投入還沒收回呢,您怎麼說關就關了?”楊友富聽了心裏憋氣,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現在到了什麼時候,啊?那400萬元你去還?一旦法院的判決下來,你不能說上一屆紙廠欠下的債務你這任廠長就不管吧?我這是為你著想!服從大局,服從大局,一切都要服從大局!”楊友富真的背了個‘大黑鍋’,還想在他們麵前較硬,被楊得貴狠狠地盯了一眼,然後被他的父親架走了。開會過後,眾腐敗分子按照楊得貴的指示和會議的決定,按照“分工負責製”,放下自己手中的正事不幹,開始料理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攤。

2004年5月21日上午8時30分,明江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該案進行公開審理。庭審過程中,馬三多突然翻供,一口咬定掘堤排汙的事是方圓圓指使他幹的,自己由於害怕他那個“煙鬼”及他身邊一群打手的脅迫,才按照方圓圓的指令栽贓到他父親方小川頭上的。隨後,此案的另一位關鍵人物方圓圓被傳喚到庭,他形銷骨立,目光呆滯,全身肌肉莫名地抽搐,當庭審法官扣問他掘堤排汙事件是不是他指使馬三多幹的時,他以良心和人格擔保確實是他指使馬三多幹的,目的是想將這起排汙殺鱉事件栽贓到村民頭上,好讓自己逃脫賠償的責任和法律的製裁;至於馬三多為什麼要說是他父親指使他幹的,因為馬三多過去經常跑到紙廠去偷東西,被他父親抓住打過幾次,因此懷恨在心以泄私憤。方圓圓說完,幾位庭審法官交換了一下眼色,認為案情已經非常清楚了,不論馬三多掘堤排汙的事是方小川指使還是方圓圓指使,對此案的判決並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此案的賠償問題都要落到紙廠的頭上去。

接下來,原告律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隻是出具了一份經環境專家檢測的結果。紙廠及鱉池一帶水環境檢測結果表明,導致甲魚死亡的主要原因是水的富氧化,水中的硫化物嚴重超標,是紙廠長期滲汙、泄汙、排汙所致,而不是一次排汙潰堤就能導致甲魚死亡的。也就是說馬三多掘堤排汙殺鱉隻是一個方麵,一種巧合,趕上那天夜裏汙染加重,天氣變溫造成甲魚來不及上岸而發生大麵積死亡。所以,不論有沒有馬三多掘堤,隻要有紙廠這個汙染源長期存在,甲魚的死亡在所難免。按照“誰汙染誰賠償的過罰相當”的原則,造紙廠應當及時足額的賠付村民的養鱉錢,以及由此而帶來的一切損失和後果。法院最終采納了律師和環境專家檢測的意見,判決明江造紙廠承擔百分之百的賠償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