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符海心伏在臥室地板上打蠟,往房間裏噴香水,過後研習著一本菜譜。在沒有成為家庭主婦之前,諸如為房子掃塵、擦拭地板、消滅蟑螂之類的保潔活兒,均可由保姆代勞。但周南享受駐地已婚軍官的待遇禮拜五晚才能回家一趟,她也很少在家生火,所以請個保姆多份開支實在沒有必要。她的父親多次打電話催她搬回娘家去住,她都婉言謝絕了。作為出嫁之女,天真爛漫的個性雖然沒有改變,骨子裏卻生出了些傳統的東西,比如待人接物、服侍公婆、當家理財、教養孩子等。她曾看到一本書上引用威尼斯地方的諺語說女子要有四種相,即:
街上安詳(Matronainstrada),
寺內端莊(Modestainchiesa),
家中勤勉(Massataincasa),
床上癲狂(Emattonainletto)。
現代人無所不能,借題發揮,說一個完美的女人,要做到“在外麵像少婦,在客廳像貴婦,在廚房像主婦,在臥室像蕩婦”。符海心覺得此話並無過分,道出了一個女人要做到自尊、自強、自愛、自立、自樂的道理。諺雲“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這並不是對女子的歧視。而是把女子比作水,水隻有流動,才能獲得新的生命。從另一個層麵上說,女子陪伴她的愛人,遠比陪伴她父母親的時間要長,作為愛她的父母,不得不狠心趕她到她愛人的家庭去了。她愛他,愛中摻雜敬和順的成分。當她得知自己的丈夫是一個私生子時,她對他和他的母親佩服得五體投地。
符海心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符美心打來的!
“海心,晚上你到爸爸這裏來吧。”符美心道。
“咋的了?”符海心口氣一頓。
“哥回來了。”符美心道。
“真的?”符海心天真地嚷道,“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符美心道,“還有嫂子。”
“哇!”符海心抑製不住內心的驚喜,“怎麼樣,嫂子長得還漂亮吧?”
“那還用說!”符美心道:“長得跟楊思敏差不多吧,比她的個頭還高一些。”
“真的呀?那我給她帶些什麼禮物好呢?”符海心問道。
“我看用不著了,”符美心道,“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隻要把周南帶回來就行了。”
“可他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呢!”符海心的心裏有些落空。
“那我叫爸爸給他打電話,看他今晚能不能回來,”符美心綿裏藏針道,“你想他快想瘋了吧?新婚夫妻每天都想做那事的。作為你姐姐,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呀!”
“姐,”符海心害羞道,“我的體會沒你深呢!我婚禮那天你去哪兒啦?我到處找你都沒找著!”
“聽爸爸安排,到安國采購藥品去了。”電話那端,符美心摸著鬆弛下去的腹部,內心有如針棘。她想懷上情人的孩子,好讓他繼承符家的產業,接下來將她的丈夫周南掃地出門,繼爾讓她的情人光明正大地走進符家的門庭。然而這個計劃就像她腹中的胎兒一樣,遭遇情變而不得不流產了。
“哦,”符海心悠悠地問,“那你原諒我們了嗎?”
“原諒啊!都是一家人了,不原諒又能怎麼著?”符美心故作輕描淡寫地說,“你快過來吧!”
符海心在商場買到一隻漂亮的鑽戒,上麵鑲嵌著一顆綠色的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能照見自己發光的瞳影。老板告訴她是正宗的緬甸貨,新到的,全海城市就此一顆。符海心更加對它愛不釋手,心想送給過門的嫂子她一定會異常歡喜。
符海心回娘家,在門口碰到了她的“禮拜五”,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猶豫不決地敲房門。她向他撅起嘴唇,眼中情不自禁地冒出幾絲新婚女子常有的幹渴。他將她拉入懷抱,貼著她的前胸觸開那條朱紅線給了她一串深沉的吻。
“屋裏沒人呐。”她開門後,兩人會心而笑,擁著進入客廳。
周南坐在沙發上,從文件袋裏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資料。
“這是什麼?”符海心用的是上弦音。對於眼前這麼一位多情的男人,符海心除了好奇之外,想得更多的是自己可得守好這份愛情與勝利的果實,不能給他有太多的空間和情感的自由。
“一份資料,”周南將稿件遞給符海心,解釋說,“這是上一次跟你姐去紐約,從一個書店裏找到的。我覺得這篇稿子為我們防止和平演變、做好軍事鬥爭準備敲響了警鍾。下周我們師舉行政工幹部比武,我要做一份多媒體課件參加比賽!”
符海心接過稿紙,從字裏行間看到了西方某些國家宣揚的中國威脅論,以及對這個文明古國和東方大國實施和平演變的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