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從自我良好的感覺中掙脫出來,迎麵就飛來一顆籃球,眼看就要砸成個塌鼻梁了。
趙默右手抓著的行李箱拉杆一鬆,風一樣就抓住飛來的籃球,看著場上眾人,微微一笑。
也不待球員們要球,直接對著籃筐一拋,籃球劃過完美的拋物線,哐,球進了!
要是NBA規定有五分球,那趙默這麼遠的距離也算得上是五分了。沒興趣跟著場上的中學生結怨生氣,趙默繼續拉著行李箱向著教師公寓走去。
球場的人瞬間炸鍋了,不停得瞥著趙默,詢問有沒有誰認識他。
“這男的是誰啊?不會是新來的教練吧,若是新教練那咱們中學校隊絕對能拿個第一名回來。”
“切,小子,懂什麼啊,這就是運氣。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
“****運,要不你早上起來去踩幾坨看看,連投個兩分球都困難,就被瞎叫嚷了。”
“這家夥有點實力,至少力道不弱,沒有起跳,完全靠著手腕的力量的拋投,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科比附體了。”
“好了,好了,繼續比賽,繼續比賽。我們又不打職業聯賽,玩得開心就好了,比賽第二,友誼第一才是真理。”
趙默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隨意一個拋投,居然引起球場上的轟動,中學時代總是最純真的時候,各種八卦,各種打屁,今天誰班男生喜歡誰班女生啦,今天拜把子一起打遊戲啦。
不過這些都已經與到家的趙默沒有一絲絲關係了,打開教師公寓自己家的門,換上拖鞋,看著書房年邁的老爸居然還在批改試卷。
幾天是周末,也不出去走走,休息一下,這麼認真幹什麼。
趙默老爸趙雍熙今年已經五十三了,時間早已經腐蝕了這位老父親的身體,常年咳嗽不斷,基本家裏的中藥不斷。
趙默的爺爺有著幾本早就泛黃的醫書,做了半輩子的鄉下郎中,趙默老爸也便學了些許手藝,加上家裏拮據,西藥特貴,自己配置些中藥拖著病痛的身體。
看著便改試卷一邊咳嗽的老爸,趙默心頭有些不好受,眼眶有些濕潤,多少年來,老爸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做著這份神聖的工作,沒有絲毫怨言,沒有一絲抱怨。
就連新修的教師公寓樓都最後一批搬進來,在趙雍熙心中最得意的事情要說就是趙默考上了全國出名的好大學。
趙默叫了聲‘爸,我回來了’,便拖著自己的包東西拖到自己房間去了,出寢室門,居然發現自己父親已經在客廳等著自己了。
“回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家裏亂得都還沒有收拾,都還沒來得及去準備你喜歡吃的紅燒魚。”
“因為畢業論文都改好了,等著最後結題答辯,所以沒什麼事就想回來看看你。”
“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即使有著十足的把握也不能放鬆自己。抓緊時間,多看看書,給自己衝衝電。”
“我知道了,爸。對了,看到你客廳有個新的行李箱,是準備出去收走嗎?這樣挺好的,我早就建議你出去走走了,天天如一日的工作,身體累壞了,將來怎麼享受兒子的清福啊!”
“哈哈,就你小子嘴甜,箱子是給你買的,本想作為你畢業的禮物的,那個老的行李箱也舊了,不適合你這樣的年輕人。”
“怎麼會,懷舊情結挺好的啊!”
“可是你老爸雖然教數學,可也是知道‘人靠衣裳,馬靠鞍’道理,你大了總有要離開老爸的一天。現在就要好好學會照顧自己。”
“哦”趙默心裏嘀咕,“怕是最不會照顧自己的是爸你自己吧!”
“還有啊,過兩天我托你大表哥買張去日本的機票,去一趟日本,看看你媽媽吧!”
趙默心頭了然,上一世大表哥送來的票和行李箱,這一世親口聽著老爸說出來,趙默心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二十年了,趙默等了母親二十年,父親用二十年將自己撫養長大。如今又要去見那個拋棄這個家的女人,以前趙默以為是老爸瘋了,阻止自己去見母親。
而現在看著坦蕩微笑,沒有絲毫怨念的父親,趙默覺得上一世是自己瘋了,瘋一樣去尋找本不應該存在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