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堡的人一多,花相憶他們就退居二線了,不讓林析流多外透露他和岑鬱柏在神木堡的消息,卻讓青殿在那些江湖門派裏晃悠混個臉熟。蕭明旭怕見人,自然也一樣躲在裏麵,不過最近林析流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更多的時候,是聽著花相憶以師叔的名義對她進行教誨。
習慣了聽他羅嗦,也習慣了無動於衷,蕭明旭找不出什麼理由再去縱容花相憶,不過同樣的,她也從沒有真的完全丟下花相憶不管,他的話,廢話雖多,但是有用的東西都在裏麵。
不用蕭明旭自己問出口,就知道了現在外頭大概是什麼狀況,比她想得好,至少太子蕭明旭是真的死絕了,那一場宮變牽連的人,也都沒個好過的。皇帝的恨,真恨起來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然而這樣一來,皇位就沒了繼承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而宮變之後大病一場的皇帝卻一點也不著急,不久之後從宮裏傳出的消息,說是皇帝想起來自己當年還是王爺的時候還有個子嗣流落在民間,正動用各方力量去找呢。
說著這話的花相憶,笑得一臉鄙夷,顯然認為用這種小兒科把戲的皇帝已經失去了跟他較量的資格。蕭明旭也覺得好笑,卻是笑花相憶。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最後結果會是這樣的他,還偏在這裏不肯合作,與其跟皇帝慪氣倒更像是在跟他自己慪氣。
不過話說回來,花相憶的確是個特別喜歡出人意料的主。比如說現在,又巴巴地纏上她蕭明旭,也不知道他是否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反正配合著她演陌生人,幾次讓蕭明旭感覺又回到了好景良天初遇時。隻是今非昨,人非人,怎麼也不會有那時的心境了。
當時花相憶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才會主動接近,這點蕭明旭非常確認,花相憶任性,卻從不做無功之事。那麼現在呢,救了她的性命讓她脫離了蕭明旭那個身份,周密地保護至今還未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身份,甚至還不惜暴露自己身份在這裏陪她玩一個不知所謂的遊戲,說著無裏頭的話為了討她開心?
可別說是真的喜歡她愛上她,蕭明旭半點都不相信。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更願意相信是恨是戲弄,知道了之後,蕭明旭隻能自嘲一笑,大概是可憐吧,那種蕭明旭也曾有過的,皇族特有的對平民的憐憫。可憐她不過是一場宮廷鬥爭的犧牲品,實際上卻和那個皇宮那個江山沒有半點關係,還那麼盡心賣力。怪不得,她過去每次說為了江山為了百姓的時候,花相憶的笑容都特別明顯,原來,不過是嘲笑而已。
想著,蕭明旭臉上又露出那種讓花相憶看著隻叫一個揪心的笑容。他剛準備湊過去,抬眼見到院子裏進來個人,有些誇張地驚叫出聲:“風玉宇?”
一聽是熟人,蕭明旭下意識地就蹲下往裏躲,不談以前的事情,不接觸以前的熟人是蕭明旭給自己定下的法則。當然花相憶這個例外她恐怕是甩不掉了,或許今後哪天她真能完全不在意了,跟花相憶當個能開開玩笑的朋友。至於現在,還是讓她再逃避著做個鴕鳥好了。
不過蹲下之後眼角瞄到花相憶的笑臉,蕭明旭追悔不已。不過這麼一試,她立刻就暴露了自己認識風玉宇這件事,失憶的事情怎麼說得過去?就算勉強找個借口,那麼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試驗,她都能完美無暇地表現嗎?
剛準備站起來指責花相憶,外麵真的有人靠近了,從窗口朝裏望了望沒見到人,便高聲問了一句:“誤闖閣下院舍實在是請非得已,還望閣下海涵。聽語氣閣下似乎認識區區在下,鬥膽請閣下出來一見,為在下指明這堡中的道路。”
“原來真的是風莊主,我還以為認錯了呢。”花相憶開門出去,不顧風玉宇一臉見鬼的詫異,和藹地說道:“堂堂鳳棲山莊地莊主跑到別人神木堡來迷路,這要是傳出去還真是件稀罕事。”
風玉宇不語,他剛才事追著一道黑影而來的,根本沒有留心神木堡裏的路。不過一般人家的莊園,也沒有那麼輕易就讓人迷路的道理,除非是有陣法在裏頭,風玉宇剛才就在懷疑了,這會兒見到花相憶,心裏咯噔一下不止是懷疑幾乎都快確認領他來這的人是花相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