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色似乎要下雨,不如……”蕭明旭剛一開口,老天就很配合地落下一滴雨在她頭上。接著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一滴滴的雨就連成了串,跟有人在天上撲水似的往下倒。
林析流反應很快,立刻回到車裏找出一塊不小的油布將馬車從頂上遮住,一麵招呼蕭明旭進去躲雨。
這雨來勢洶洶,蕭明旭也犯不著客氣,跟著跳進車裏。車廂原本不小,隻是林析流的母親是躺著的,蕭明旭和林析流也就隻能窩在角落裏,盡量蜷縮起身子不擾到他母親。
原以為這雷陣雨下一陣子也就小了,沒想到竟是越下越大,在馬車裏麵隻聽到外麵嘩嘩的水聲,讓人心裏一樣的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躲在馬車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僅僅靠了一層油布要阻擋所有的雨水似乎也很勉強。外麵的馬因為被雨水打得疼也開始嘶叫起來,蕭明旭再次建議,不如先去青殿避雨。
隻是蕭明旭說話的神色讓林析流知道這事情恐怕不是那麼好辦。蕭明旭是在擔心那些有些過分仇視男子的姑娘們會不會對林析流抱有偏見。可是老人家這身子,的確不適合在這樣潮濕甚至還有可能被雨水打到的環境裏。
“喂,小子,是你麼,你怎麼還沒走?”馬的嘶鳴引來了人,岑鬱柏一手撐傘一手還提著個隨時都有可能滅掉的燈籠,不太情願的樣子,“正好問你,你在這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人,大概這麼高這麼寬……”
“岑穀主。”不用多想也知道岑鬱柏是在努力地形容自己了,蕭明旭立刻跟著林析流一起探出腦袋叫他。
“啊,是你啊,原來你在這裏。半夜沒事說出來散步,這天又下起大雨,可把夏筱青可急的,衝到我穀裏就來找人,還說找不到人得算到我得賬上。我真是何其冤枉,你在這裏正好,趕緊回青殿去,都擔心著你呢。”
蕭明旭聽了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岑鬱柏雖然語有責怪之意,怪她讓夏筱青著急了,可是語氣中依舊有著幾分關心。對比之下蕭明旭更覺得身邊的林析流可憐了,轉念一想,便對岑鬱柏說:“岑穀主,我這就回青殿去。不過這位林公子和他的病重的母親,在這山上也沒個落腳避雨之處,我又不能帶他去青殿,所以想請岑穀主破例讓他們在太虛穀中暫避一晚。”
岑鬱柏眯起眼睛,目光在蕭明旭身上轉啊轉的一會兒又跑到林析流身上,接著又轉回來:“他是你朋友?”
“是。”仿佛聽到了希望一般,蕭明旭答得很幹脆,而林析流則感激地看著蕭明旭,蕭明旭暗地拍拍他的肩讓他放心。
岑鬱柏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沉吟良久說:“好,可以讓他和他娘一起來太虛穀住下,甚至不隻是住一天。不過我有個條件,你也要跟著一起住到太虛穀來。”
“多謝岑穀主。”雖然不明所以,不過蕭明旭還是很高興地應了下來。
然後這天也仿佛通人氣一般,雨漸漸就小了,岑鬱柏二話不說跳上馬車,把林析流趕出去駕車,立刻就回了太虛穀。林析流和他母親住下,蕭明旭也按照約定要留著,岑鬱柏唯一怕的大概就是夏筱青那裏,雖然去通知了她人找到了讓她過來,卻警告蕭明旭不許透露他們之間約定的事情,要說是她自己想留下。
蕭明旭想來想去,想到個理由說自己是要跟著岑鬱柏在這裏學醫,而且態度堅決,夏筱青偷瞄了岑鬱柏很多眼之後也終於鬆了口,放心讓她留著,然後跑去抓著岑鬱柏警告了一大堆,也就揮手告別了。
其實夏筱青看人明白得很,蕭明旭跟那群姑娘一起生活這段時間,心結也算打開了不少,人也爽朗多了。不過有一點她也注意到,蕭明旭並不是跟她們一樣的同類人,在一起越親密越長久,這種差異就露得越明顯,再這樣下去雙方都不會高興。蕭明旭自己提出要留在太虛穀學醫,那也不錯,至少岑鬱柏那個死人,不會讓她覺得有相處的壓力,因為完全可以當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