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前廳的走廊上,葉懷禮突然慢下了腳步,在前邊帶路的管家走了兩步回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少爺,怎麼了?”
葉懷禮緩緩抬頭,片刻之後低聲說了句:“沒什麼,走吧……”說是這麼說,步子卻並沒有快起來。
等快要到的時候,葉懷禮叫住了管家,說:“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管家應聲下去了。
他緩緩幾步走到門口,在門檻前站下了,隻一眼便看到了屋裏的男人,後者正背對著他站在一株放在架子上的蘭花前,似是在欣賞那株開得正好的淡紫色蘭花,一隻手在細長的垂下的葉片上輕輕撥弄著,仿佛在逗弄一隻溫順的貓……
這時似乎察覺到了身後有人,他突然回過頭……一瞬間的四目相對,葉懷禮心顫了一下。
陸仲寬似乎比前陣子稍稍瘦了點兒,頭發也是剪短了一些,一身格子的尼料西裝,既合身又襯得他整個人幹淨利落。
陸仲寬盯著葉懷禮,緩緩揚起嘴角……突然,他指上一用力,將那剛開的蘭花揪了下來。
葉懷禮呼吸陡然一窒,那一瞬間幾乎有轉身就跑的念頭。
“啊?”陸仲寬麵露一絲驚訝,回過頭看了看手裏的蘭花,又抬頭看葉懷禮,笑著說:“抱歉,下手稍稍重了點兒……這花太嫩,很容易就斷了。”
葉懷禮沒說話,踏進屋裏。
陸仲寬見他進來了,很自然隨意地坐回旁邊的椅子上,手邊的桌上放著熱茶,揭開茶蓋之後散發著淡淡茶香,他拿起來喝了一口,從頭到尾皆是不緊不慢的。
輕輕放下茶碗,他抬頭看著葉懷禮,用一種頗為難以形容的語氣低低說了句:“好久不見。”
說是好久不見,其實也沒有多少天,葉懷禮甚至還沒從那天的惡夢中回過神,陸仲寬卻又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但現在是在他自己家裏,他不信這個男人能在葉家胡作非為。
“你為什麼會來?”葉懷禮麵無表情地問。
陸仲寬微微一笑,“想你了,便來了。”
“你……”葉懷禮皺眉,越發確定男人是來者不善了。
“這裏真是又遠又偏,”說著陸仲寬站了起來,“我的汽車開到山前就上不來了,隻能騎馬,虧得沒帶太多東西,不然還真是不方便。聽說這山上還有土匪,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來的時候沒有遇到,不然他們把我殺了,就再見不到了你……不過,那樣是不是也隨你的意了?”
他來到葉懷禮麵前,微微彎下腰,盯著他低聲笑問:“你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活著?”
葉懷禮皺眉,他不是沒想到陸仲寬還活,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千裏迢迢的找到他家裏來,而且既然來了,那他定是不會輕易走的。
“你想怎麼樣?”
陸仲寬笑而不答,直起身左右看了看,“看來你的確是將葉家的生理打理的不錯,操持著這麼大一份家業也不容易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葉懷禮語氣裏已經滿是不耐煩,他心慌意亂,卻不能在陸仲寬麵前表現出來。
“不讓我拜見一下葉老爺和夫人麼?”陸仲寬問,“還有你弟弟……啊,他現在在潮海吧?那以後有得是機會,你太太呢?還有你兒子……”
“陸仲寬!”葉懷禮低喝了一聲,“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