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禮眼睛稍稍瞪了他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平時整個人溫和謙恭,剛才那一眼在陸仲寬看來別有一番味道,見葉懷禮接過酒,笑著說了聲:“這才乖。”
葉懷禮平時都喝溫潤一些的黃酒,而且都是冬天偶爾喝一點,燙熱了切點薑絲進去喝了可以驅寒,與其說是喝酒倒不如說是強身。
喝了一口陸仲寬給他的酒,兩人又閑聊了幾句。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陸仲寬問。
“葉曦,晨曦的‘曦’,乳名叫小寶。他還未會寫字,第一次看到自己名字就吵著說太難了,那麼多筆要寫好久……”葉懷禮倒不是特意說這麼詳細,隻是他實在同陸仲寬沒話說,為了不讓對方察覺隻好能多說一點是一點。
陸仲寬聽笑了,輕晃著手裏的酒杯,整個人很放鬆地靠在榻上。而葉懷禮則一直是挺直腰板坐著,一看便是從小家教良好。
“那你太太呢?”
說起李雲屏,葉懷禮明顯頓了一下,仿佛是為了掩飾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她和我從小便認識,她是鎮上書院校長的女兒,她父親曾是我的老師,我很尊敬他。所以我和她的婚事是兩家人都很認可的,雖然……”
“雖然什麼?”陸仲寬接下去問。
葉懷禮搖了搖頭,“沒什麼。”伸手揉了揉額角,他知道,是酒勁上來了。漸漸的,他整個人開始軟了下去,身體無意識地放鬆下來。
“懷禮?”陸仲寬放下酒杯,湊上前叫了他一聲。
“嗯?”葉懷禮應了一聲抬頭看他,雖然有些不勝酒力但是並未醉。
陸仲寬揚起嘴角,低聲問:“還要麼?”
葉懷禮輕輕搖了搖頭,溫順的樣子惹得他低笑出聲。
“對了,有樣東西給你看。”說著陸仲寬站起來。
葉懷禮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了,隻是覺得頭有一點疼,呼吸間都是酒氣,他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而這時陸仲寬回來了,手裏捧著一塊烏黑油亮的皮草,放到榻上的小桌上,“看看吧,比得上你上次送來的那塊白狐皮麼?”
葉懷禮閉了一下眼,湊近了那塊皮草,伸手摸了上去,頓時感覺如絲綢一般滑順細膩……
“很不錯……”他點了點頭,“是水貂……”剛想再湊近一點仔細看看,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沉。
陸仲寬在他身後,一手撐在桌麵上,整個人幾乎都貼在葉懷禮背上,仿佛把他圈入懷中一般,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沒錯,就是水貂。是上個月別人送給我的,你覺得怎麼樣?”
努力不去在意,葉懷禮定下心,說:“的確不錯……”
“嗯……”陸仲寬也伸手摸了兩下,“你說好的話,那一定就是好的……”
“我……”葉懷禮想讓他起來,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手突然一下子被握住了。
“你幹什麼?”他驚了一下,當下要掙開陸仲寬站起來。
“咣”一聲,小炕桌被陸仲寬一把掃到了地上,皮草卻是落到了榻上,葉懷禮心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壓在了上麵。
隨後陸仲寬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四目相對,葉懷禮看到男人眼中映出的自己,一臉的驚恐。
陸仲寬卻笑了,他湊近葉懷禮,低聲問:“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原來,他真的是這個心思……
葉懷禮不傻,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不敢相信。可現在,陸仲寬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再裝傻也是裝不下去了。
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葉懷禮抿了抿嘴角,心中憤怒與悲哀各占一半,好一會兒才生硬地說了句:“陸先生,我成親了。”
“所以呢?”陸仲寬好笑地問,低下頭在葉懷禮額上輕輕吻了一下,“你成親了和我喜歡你並無關係。”
葉懷禮臉都有些白了,幾乎是咬牙低喝了一聲:“陸仲寬,別同我開玩笑,起來!”
“你又直接叫我的名字了……”陸仲寬歎了口氣,卻揚起嘴角,連眼角都是笑意地看著他。
“我說過,要是再直接叫我名字就要罰你,可是罰你什麼好呢?真要弄疼了你我又舍不得,不過……”他一連笑了幾聲,“我突然發現,我很喜歡你生氣時叫我的名字的表情和語氣,真的很……”
輕歎一聲,他緩緩低下頭,鼻尖幾乎抵上葉懷禮的,溫柔而又深情地說:“懷禮,我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