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禮獨自上了二樓,往裏走了幾步,上麵明顯比下麵要安靜許多,讓他放鬆了不少。
一個年輕的女傭上前輕聲問了句:“是葉先生麼?”
“我是。”
“少爺吩咐了,請這邊來。”說著接過了他手裏的酒,然後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踩著厚厚的地毯,葉懷禮跟著女傭沿著走廊緩緩前行,來到陸仲寬所說的盡頭的房間,進門之後,裏麵亮著燈,似乎應該是間寬敞的書房。
正中間是二條深藍色的絲絨沙發,女傭過去將葉懷禮的酒杯放到沙發中間的矮桌上,然後離開了。
剩葉懷禮一個人,他站在原地四周打量了一下,陸仲寬年紀不大,喜歡的東西倒是頗有些“年頭”,不管是擺在架子上的青花的花瓶還是掛在牆上古董鍾。
他走到靠牆的大書架前,伸手隨便抽出一本,封麵上印著燙金的《吉檀迦利》。
眉頭一挑,他是真沒想到陸仲寬會看這樣的書……可也不一定,有錢人總要充些門麵的,這麼大的書架、這麼多書,真正看的有幾本除了陸仲寬自己誰也不知道。
不過又一想覺得這樣有些看輕人了,葉懷禮輕歎了一聲,將書放了回去。轉身回去在沙發上坐下,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坐定之後,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的酒杯。
那酒的顏色異常漂亮,但是他一口也沒有喝……
明明才來沒多久,但此時他卻覺得有些乏了,甚至比他算了一整夜的賬還要疲憊,他想自己可能終究是不適合這樣的地方的,比起喧囂繁華的潮海市還是青龍鎮更適合他。
想到這裏葉懷禮又笑了,閉上了眼,沒想到他這把年紀,竟然是如此“思家”的一個人……
過了約摸半個小時,門開了,葉懷禮一直閉目養神,此時仿佛陡然驚醒,一抬頭,陸仲寬一手扶在門框上,看起來有些喝多了,微微蹙著眉表情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葉懷禮愣了一下,這樣的子的陸仲寬,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應付。
兩人對視了片刻,誰都沒說話,直到葉懷禮忍不住緩緩站了起來,陸仲寬突然有些愧疚地說:“抱歉,明知道你喜歡安靜,卻還是讓你來這樣的場合……”
“你不舒服的話今天就算了,”葉懷禮打斷他,“我改天再來……”
“的確是喝多了點,”陸仲寬一邊說一邊朝他走了過來,“不過還是清醒的。”
葉懷禮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但感覺的確是還沒到思緒不清的地步,隻是眼下的情況是能談正經事的麼?
“是我不好,明知道和你有約還喝這麼多,可沒辦法,這就是應酬。”陸仲寬歎了口氣。
葉懷禮點點頭,“我明白。”
來到葉懷禮麵前,陸仲寬低頭看著他,嘴角還帶著笑意,葉懷禮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並不算濃烈,仿佛是一種微醺的程度。
“不知道你喝醉了是什麼樣子……”陸仲寬突然自言自語一樣說了句。
葉懷禮輕笑了笑,“應該不至於耍酒瘋吧……”
“怎麼會……”陸仲寬也笑了,然後一動不動地盯著葉懷禮,也不說話。
葉懷禮迎著他的目光,表麵上沒什麼,但心裏卻是不安的。
這個男人太危險,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不過好在陸仲寬像是突然清醒了一下,說了貨款的事,然後走到書桌前從下麵拿出一個手提包,打開給葉懷禮看了一眼,裏麵全是同等麵額的鈔票。
“你要是不急的話可以現在就清點一下,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