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葉明紳被自己親爹逼的發愁，這邊路九則是比葉明紳還愁。
說起來路九算是運氣好的，子彈從他大腿根裏側穿了過去，沒打在肉裏，所以不用動刀子取出來，不過皮肉之苦還是少不了的，那顆子彈差點兒把他大腿上的肉給燙熟了。
“小王八蛋真夠狠的，每槍都往我下身打是打定了主意讓老子斷子絕孫啊！”路九光著膀子坐在炕上，下身就穿了條大褲衩，一條腿伸直了大腿根上纏著白紗布，想起葉明紳恨得咬牙切齒。
那天晚上路九和趙奕在老莊頭那裏藏了一夜，天亮之後城門開了兩人才回到山上，眾人一見路九受了傷都問怎麼回事，他也不好意思說是去鎮上看男人洗澡被人家打的，隻能說是半路上遇到伏擊一個不小心挨了一槍。
大夥兒一聽立馬炸開了鍋，問是誰下的毒手都嚷嚷著要去給大當家的報仇，路九好不容易給安撫下來了，說等他傷到了會親自去。
正宗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路九越想越氣，他占山為王這麼多年，都是見了他就磕頭求饒命的，何時受過這窩囊氣？
路九是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腿上有傷早就蹦起來找葉明紳算賬去了。
趙奕坐在一旁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就不能說兩句話？”路九瞪著他。他自己發了半天火趙奕連吱都沒吱一聲，就跟個木頭似得坐在那兒。
趙奕倒也爽快，“說什麼？”
路九氣得傷口直疼，“替我出個主意啊？不然要你這個軍師幹什麼？怎麼把這筆賬討回來？”
“怎麼著？”趙奕撇了他一眼，“你還想報仇？”
“這不廢話麼？不然我這一槍就白挨了？”
這事換作別人，路九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不過換作葉明紳，趙奕覺得與其說是挨了一槍咽不下這口氣，不如說是沒吃到人家豆腐不甘心。
反正怎麼說路九是跟那葉明紳杠上了，放下茶杯，他伸手撣了撣褂子上的灰，問：“你還要拿大炮轟了他不成？”
路九眨了眨眼，擰緊的眉頭緩緩鬆開了，摸著下巴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最後嘀咕了一句：“真要用大炮轟了他我還有點兒舍不得……”
趙奕今天算是知道什麼叫“賤”了。
“那你想怎麼辦？再夜裏去爬一回牆頭？然後被人直接打掉了命根子？”
“滾你的！”路九罵了一句，“都說了這回是我大意了！”
是精蟲上腦除了下半身那點事就想不到別的了。趙奕歎了口氣，要是一開始勸勸路九別惹那葉家二少爺，再給他找個漂亮溫順的，說不定就沒現在這些事了。
結果現在葉明紳這一槍算是把路九徹底套住了。
其實趙奕都有點兒同情葉明紳了，惹上路九這麼個魔王。
“好了，你就別多想了，”他站起來，“怎麼也得先把傷養好了，不然你這一瘸一拐的能幹什麼？連牆頭都爬不了。”
路九摸了摸腿上的紗布，冷笑了一聲，“放心，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很快就能好。到時候……”
結果路九還沒想好到時候要怎麼樣，幾天之後趙奕就給他帶來了一個不亞於晴天霹靂的消息。
“你說什麼？”路九正坐在炕上吃飯，吼得一嗓子差點把房頂掀翻了，屋外麵經過的人個個嚇得一跳。
趙奕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閉上眼慢悠悠地說：“我說去鎮上的探子打聽到，葉家二少爺要去部隊了。”
路九差點把碗摔了，“噌”一聲就從炕上跳下來了，腿上的傷口已經長好了，結果他這一蹦又差點裂開，不過現在也管不了就是了。
“真的？”他齜牙咧嘴地瞪著趙奕。
“自然是真的。”趙奕知道這對路九是個打擊，不過如果能斷了他的念想也是不錯的。
“操！小王八蛋竟然敢逃？”路九手一伸狠狠在桌上捶了一下，震得上麵盤子碗什麼的都顫了一下。
趙奕剛想著要安慰他一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什麼的，結果路九“呸”了一聲。
“媽勒個巴子！味道還沒嚐著，人竟然都走了！”他咬著後槽牙，恨不得現在就衝到葉明紳麵前把人按倒了幹上一炮。
果然還是在意雞\'巴那點事兒……趙奕沒辦法了，“現在人都要走了，你還有怎麼著？”
路九沒吱聲，麵色陰沉地站在那裏，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腿疼，先扶著炕沿坐下，他一伸手抄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下半杯酒倒進嘴裏，“喀”一聲把杯子摔到桌上。
“去部隊……你他媽就是去天涯海角老子也會把你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