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鎮,湘南山腳下一個曆史悠久的古鎮。湘南山終年雨水充沛,氣候溫暖濕潤,盛產中藥材。浣溪鎮也因為藥材加工工藝精湛,醫術交流活躍,藥材交易發達而名噪一方。鎮中醫館林立,肖聰家的德馨堂在鎮中規模還是相當可觀的。肖聰曾祖父曾被人稱為“回春刀”,獲得這個稱號並不是因為武功有多強,而是他祖父在當時開辟外科手術的先河,救人無數,起死回生,名聲赫赫,門客無數,如今祖上基業被他父親肖四郎進一步發揚光大。肖四郎排行老四。四兄弟中就隻剩肖聰他爹和他大伯,另外兩個因為溺水英年早逝,大伯年幼尚武,生性淡薄寡欲,無意接手醫館,離開浣溪鎮另尋他路去了。
鎮子中除了德馨堂之外還有一家與之不相上下的醫館名為千方堂。千方堂堂主查青彪人稱鬼麵佛醫,其用藥擅毒,醫走詭道,以毒攻毒往往速見奇效,藥方大賣。查青彪左臉有塊青色的胎記,賊眉鼠眼充滿陰戾之氣。千方堂是德馨堂的夙敵,查青彪一直在尋找機會抹除德馨堂。
千方堂近年來勾結官宦,培植爪牙,羽翼開始豐滿起來。跟處事謙和的德馨堂完全不一樣。時值煙花三月,藥民們開始種植藥草了,藥材買賣也是當地非常重要的經濟收入。隻是苛捐賦稅非常繁重,藥民們的血汗錢一年下來都到了那貪得無厭的城主尹金山的庫中,草民敢怒而不敢言。尹金山身邊的“哼哈二狗”更是狗仗主勢,欺辱老弱婦孺肆無忌憚。“哼哈二狗”是一對兄弟,孤兒來著,後被尹金山收養,因兩人骨骼奇異被一垂死武人相中遂傳授兩人武功心法一了平生憾事。後來因為尹金山貪欲邪念無法控製,習得功夫的“哼哈二狗”也漸漸成了尹金山作惡的工具。尹金山膝下有一個兒子名為尹青鬆,青鬆尚小才八歲,不像“哼哈二狗”那般身強體壯,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眼看青鬆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身形細如枯槁。尹金山一想他生平作惡多端,一定是老天在懲罰他,但尹家好不容易得子可以續傳香火,鬆兒要是不保,那豈不是我尹家要斷後。尹金山急召“哼哈二狗”。
“唉。。鬆兒怕是撐不住了,你們趕緊給我把千方堂那姓查的給找來,讓他給鬆兒看看”尹金山麵色憂愁。
“是堂主,我們這就去”二狗說完帶著一撮人直奔千方堂而去。
千方堂依如往日,前來尋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堂中水汽繚繞,勝似仙境,彌漫著藥材的味道。滿是石板的城道上,也充滿了各種吆喝的行人。突然有群人出現在這喧囂的鬧市之中,不斷的叫囂,聒噪至極。
千方堂後院,一戴著麵具的男子從房頂上躍下竄入書房中,一點聲響都沒有,可見此人輕功了得。
“堂主,尹府的人出現了,怕是奔千方堂來的。”麵具男子不慌不忙的稟報查青彪。
“哼,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查青彪冷哼道,臉上泛起陰邪的笑容,沒人知道他心裏在打何算盤。
“冷月,銀霜隨老夫前堂迎客”查青彪吩咐侍女移步前堂。
先前喧囂的一隊人馬果真是奔這千方堂來的。前麵打頭的倆男子,長相相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對雙胞胎,奇裝異服,打扮怪異,一個手持雙板斧,一個肩扛狼牙錘。不用多說這就是“哼哈二狗”了。隊伍剛到千方堂門口,查青彪就帶著眾人迎了上來。
“兩位將軍,老夫在此恭候大駕多時了,身體抱恙有失遠迎,還望兩位大人見諒”查青彪像換了個人似的,如此謙卑恭順,跟條狗似的。
而此時的“哼哈二狗”心思卻沒在查青彪身上,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冷月銀霜兩位侍女身上,從上到下恨不得把人剝光了看。
“查老頭,你這侍女好生標致啊,大把年紀了吃得消麼。”大狗陰陽怪氣的說道,一邊流著哈喇子。
“將軍若是喜歡,老夫贈你就是”查青彪忍得臉都綠了,心想不就是尹府的一條狗麼,給你麵子就這麼囂張,看我怎麼把你弄得渣都不剩。
“兩位將軍,府上找查某何事?”查青彪淡淡的問道。其實他早已知道這幫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家夥前來所謂何事,假裝罷了。
“查老頭,尹王爺讓你跟我們回去診治尹少主頑疾,給你千方堂一個機會,還不跪謝?”大狗揮舞著雙板斧大聲叫囂著。
“老夫跪謝王恩!”查青彪單膝跪下,青筋暴露,咬牙切齒恨不得吞了大狗。他此時還尚未失去理智,知道此時跟城主尹王爺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況且相比對德馨堂的仇這算不得什麼,忍罷。
“青獠,把老夫藥箱拿來隨我去尹府一趟”查青彪對麵具男子說道。麵具男子名為青獠,輕功俱佳,武功修為也無比深厚,深得鬼麵佛醫信任。
查青彪一行人收拾完畢,跟著“哼哈二狗”返回尹王府。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馬隊來到了尹王府門前,隻見尹王府門口豎立兩尊金色麒麟雕刻,威武霸氣,大門上方一塊鎏金牌匾,上麵赫然寫著“尹王府”,門口豎立著倆個持矛八尺大漢,看似門神。從大門進去看到一個偌大的院子,池管水榭,假山怪石,花壇盆栽點綴其間,再往後走便看到無數亭台樓閣鱗次櫛比,雕梁畫棟。不愧是王府,如此氣派奢華。這得收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啊,查堂主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尹金山以及隨從早就在院中迎了出來。尹金山麵露喜色,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一半。
“不敢,不敢,不敢勞您大駕”查青彪回道。
“本王深知查堂主乃浣溪鎮名醫,素有‘鬼麵佛醫’之稱,意思是用藥甚詭,其心若佛啊”尹金山對查青彪說道。
“王爺過獎,查某庸醫一個,稱號隻是浪得虛名”查青彪倒是很知趣,雖然這麼謙遜的說話讓自己很不舒服。
“查堂主過謙了,本王這次邀你來有一事相求”尹金山道。
“尹王爺直說無妨,隻要查某能辦到定不推辭”查青彪道。
“是這樣,本王犬子身體虛弱,染疾已久,本王遍訪名醫神藥犬子的病都無好轉,本人聞你閻王殿前都能將人拽回來,欲找你一試。”尹金山道。
“既然名醫神藥都已尋遍,恐怕查某也無能為力呀,還是待老夫探下令郎看是否還有轉機再說吧”查青彪麵露難色,心想這事絕對是個燙手的山芋。
“好,那查堂主隨本王前去,這邊請。”尹金山迫不及待的在前麵引路。
一夥人來到院子左邊的一個小廂房,屋子裏一香爐正在慢悠悠的吐著仙氣。房中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少年,呼吸微弱,氣若遊絲,麵色灰暗。這個人就是尹青鬆。
“鬆兒,別怕。爹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看病,你馬上就會好的。”尹金山握著青鬆冰冷的小手,在青鬆耳邊小聲道。
“查堂主,那就勞您費心給犬子看看。”尹金山急切的對查青彪說到。查青彪朝尹金山點點頭。
“給查堂主看座”尹金山吩咐下人給查青彪搬個凳子過來。
查青彪端坐床前,開始給尹青鬆把脈,隻見查青彪雙目緊閉,氣定神閑。忽然查青彪搖了搖頭。
“依老夫看,尹少主的病甚是奇特,脈象細沉,感知微弱,元氣精血俱虧,但數脈之中還有一脈並非常人脈象。”查青彪對尹金山道,尹金山一臉疑惑。而查青彪嘴角掠過一絲笑意,似乎已經窺得一二。查青彪又輕輕撩起尹少主耳後的頭發,仔細看了看,右耳根處有一拇指大小的黑痂。查青彪點點頭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查堂主,犬兒可還有救?”尹金山迫切的問道。
“尹王爺,借一步說話。”查青彪對尹金山說道。查青彪顯然是不想走漏風聲,節外生枝而已。
兩人來到書房,闔上門窗。確定無人之後方才問長問短起來。
“查堂主,犬兒現在什麼情況,您就直說了。”尹金山道。看來尹金山也真是急了,都不打算聽查青彪廢話。
“尹王爺,以老夫看來令郎隻怕是中了苗疆的蠱毒。”查青彪道。
“你是說鬆兒被人下蠱?哼!好大膽子,竟敢加害我鬆兒。要是被本府查出是何人所為,定將他挫骨揚灰。”尹金山勃然大怒,緊握滿是青筋的拳頭重重的擊在翹頭案上,把查青彪嚇得不輕。雖然迫切想揪出幕後凶手,但對於尹金山來說,此時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查青彪身上。
“查堂主,以你的經驗能判斷鬆兒所中何蠱?可有解?”尹金山問查青彪,此時的尹金山大腦都是渾的,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究竟是誰想害他尹家。
“尹王爺,如果我沒猜錯少爺體內的蠱是黑斑毒花蜓,這是一種蟲蠱。中蠱者往往活不過一年,會被折磨致死。白天痛苦萬分,被啄得厲害。晚上稍微好點,因為雄蟲會鑽出體外去陰濕之地吸食汙穢之物,少爺身體上潰爛或者結痂的蟲洞就是此蟲所致。”查青彪說的頭頭是道。長期與毒打交道的查青彪果然是見多識廣,鬼麵佛醫的稱號還真不是蓋的。聽了查青彪的話這個手上沾滿鮮血的王爺此時也不禁一陣哆嗦。
“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救得鬆兒?”尹金山急切的問道。尹金山此時最想做的事情還是救鬆兒,那可是尹家的獨苗。
“尹王爺,這蠱老夫自是能解,但還需王爺配合才可。”查青彪對尹金山說道。
“查堂主快講,需要本王怎麼配合!”尹金山道。
“老夫向來相信萬物相生相克,既然是蠱那老夫當用毒攻之,可是以少主目前的身子怕是扛不住。但這也無妨,老夫知道一件神器,名為神龍臼,此臼是醫祖神龍氏用上古女媧補天所剩之石打造,天生神力。用神龍臼研磨的藥材能彙聚萬物精靈之氣,均衡陰陽,遏邪氣,賦生機。神龍臼十五年前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但老夫知道此神物現於何處。我去取,斷然是取不來的。還請尹王爺出麵取之。”查青彪對尹金山道,查青彪早就謀上了神龍臼,做夢都想得到此寶,這神器對他很重要。
“如此神物,現於何處?本王也好想瞧瞧。查堂主快說,本王派“天罩七”取來就是。”尹金山道。“天罩七”是尹王府凶兵利器,七人組成的秘密殺手組織,是一批死囚、民間流浪高手通過殘酷的訓練在血腥暴力的生存模式中最終獲得勝利的七人。
“此物現就在城中德馨堂,乃德馨堂鎮堂之寶,肖家曾嚴令門中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將神龍臼帶離德馨堂。想必尹王爺欲取也沒那麼容易。德馨堂雖是醫館,但是門下也不乏高手,請小心為上。”查青彪細眯著小眼,捋著下巴上的長須,對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非常滿意。
“哼!本王要取,何人敢攔!小小浣溪鎮那也是本王的地盤,還輪不到他們做主。”尹金山不爽了,根本沒把什麼德馨堂放在眼裏,在他看來他地盤上的東西都是他的,其他人都是幫他保管而已。
“尹王爺,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回去準備藥方和藥材,待王爺取回神龍臼便可保少爺無事。老夫先告辭!”查青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