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有雨。
九點正,我走進打工的這家酒吧。
店名叫“無”。奇怪的名字,我曾問過老板它的由來,老板笑了笑,故作神秘的告訴我:“就是什麼都可以是,什麼都可以不是。”
講了等於沒講,不過我並不在意,我隻是一名小小的調酒師而已,衝著一份不錯的薪水和對調酒的興趣留下來,對此外的東西不是那麼關注。
“莫卡,一杯‘相思’。”小楓敲敲桌麵,蕭灑的靠坐在高腳椅上。
我笑笑的望他一眼,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恢複力,實在不象一個昨晚還大吵大鬧喝悶酒的失戀者。很快,一杯血紅的‘相思’便端到了他的麵前。
小楓嘖嘖舌,盯著酒杯看邊道:“真是不懂你為什麼要把‘相思’調成血紅的色澤。”
“不好看嗎?”每晚的點擊率挺高呀,也沒聽說哪位客人有所不滿,我對自己的作品一向有信心。
“不是。很好看,味道也很好。”小楓楞了下,緩緩回過神:“真他媽絕配!”
春歸如過翼,一去無跡。惟有相思,何處寄?當思念沉積,還有哪種顏色比紅來得更加炙烈與瘋狂呢。我搖搖頭,不禁歎息。
“再來一杯。”
我瞟了眼已空的杯子,手上開始忙碌。仿佛變魔術般,幽藍的“解語”登場。
小楓皺皺眉,嚷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我慢條斯理的解釋,猶如哄小孩:“第一,‘相思’酒精度過高,你不想再次宿醉頭痛吧?第二,你需要的是安慰,而非發泄。第三,‘解語’適合你。”
曆經五分十四秒的沉默,小楓投降,乖乖的喝著“解語”。
我沒再管他,轉身去另一邊的吧台。有些事情,特別是愛情,隻能當事人自己想清楚,外人插手不得的。
“嗨!莫卡,好久不見!”熟悉的招呼方式,熟悉的金發飛揚,熟悉的輕漫調笑。
“蘇,最近好嗎?”老朋友的重逢,我亦歡喜。
蘇撇撇嘴角,不滿道:“你怎麼還是不溫不火的老樣子,見到我不高興嗎?”
純粹的任性脾氣,少爺派頭一點沒改。我無辜的聳聳肩,反駁:“從你認識我到現在,看過我手舞足蹈的模樣嗎?”
“哼!”算是承認了。
“喝點什麼?我請客。”蘇好久未曾喝過我調的酒了。
“嘿,那就‘分飛’吧。”隨意的語氣,暗藏了蘇的不懷好意,賊賊的看著我。
我不動聲色,依言照辦,深遂的紫迷惑了世人,所以才有了“分飛”。
“不錯不錯,味道沒變,好喝!”蘇開心得展開雙臂要抱我,笑容象朵花似的。
“別別別......”我狼狽的躲閃,可不願跟他一起丟臉。
“好嘛好嘛,不抱就不抱。”蘇知道我討厭和別人有過多身體上的接觸,也不勉強,但還是抱怨了一聲“小氣鬼。”
我微笑不語,等著下文。
“我說,你玩夠了沒?回家吧。”擺弄著酒杯,蘇顯得有些煩躁。
猜測正確,蘇會來找我絕對不是為了敘舊。“出事了?”我淡淡的問。
“嗯。”
真是簡潔,我差點沒翻白眼。
“是浩。”蘇低低的呢喃。
“果然。”當初離開的時候,我就叮嚀過大家,浩的個性太急太怒,要看好他。
“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蘇懇切的望著我,甚至......是在求我。
我沒答話,在心裏苦笑,還能回得去嗎?拋棄同伴的自私家夥,可以原諒嗎?
“回去吧,我們都需要你。”蘇繼續勸說,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式。
蘇的倔強眾所周知,讓他出麵不是沒有考量的,大家相處多年,當然知曉各自的弱點。例如我,最怕的就是死纏爛打。
“讓我想想好嗎?”
“好!”蘇站起來,激動的直打顫。
“我明晚再來。”說完,害怕我會反悔,馬上消失蹤影。
我默默的擦著杯子,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想來從前安逸的生活就快離我遠去了。
“莫卡。”小楓爬過來,朝我擠眼。
“少瞎猜。”又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
“切!”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小楓靠後縮了縮。
我敲敲他的頭,笑著走開,不理會身後的抗議。
遊戲,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