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深秋,某一天的中午,杜娟收到了兩封男性來信,這兩個男性她都認識,而且說來還相當的熟悉。
第一封是文工團白揚幹事來的,他在信裏這麼寫道:杜娟:你好!不知道晚上有沒有時間,我在排練廳等你,有話對你說。
此致敬禮!
白揚即日另一封是軍區文化部文體幹事林斌寫來的,他在信裏這麼寫道:杜娟:我這裏有兩張文化宮的電影票,是你最愛看的話劇《春雷》,如有時間,在你們東院的西門口等你,時間是六點三十分。
此致敬禮!
林斌即日杜娟在這天中午一下子就收到了兩封男性來信,她覺得自己要發生大事了。這兩封信她是拿到廁所裏看的,隻有廁所裏才不被人打攪,沒人看到她臉紅心跳的樣子。看完這兩封信,她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蹲在廁所裏。在這期間,同宿舍的大梅到隔壁的廁所裏去過一次,她知道杜娟就蹲在一旁,大梅完事之後,敲了敲擋板道:杜娟,怎麼還拖拖拉拉的,這麼長時間了,是不是“老朋友”來了?
杜娟含糊其辭地應了一聲,大梅走了,杜娟仍蹲在那裏,她要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這究竟是怎麼了?
杜娟二十一歲了,她到部隊已經九個年頭了,她是十二歲那一年被部隊特招來的文藝兵。那時,她在老家那座城市裏的文化宮裏學舞蹈,說是學舞蹈,無非是練一些基本功,彎腰、劈腿、把杆等等。那年,軍區文工團到各地去選舞蹈學員,他們一下子就看上了她,還有大梅。那時,能到部隊當兵,尤其是女兵,沒門沒路子的連想都別想。因為部隊招的是文藝兵,還是要考慮特長的,於是杜娟便成了一名文藝兵。接下來,杜娟就開始了部隊的學員生活,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了五年,五年不算長,也不算短,杜娟終於合格畢業了,現在成了一名排級職務的舞蹈演員。她感到生活幸福又美好。
她現在已經是幹部身份的舞蹈演員了,也就是說,不管她以後跳好跳壞,能不能吃跳舞這碗飯,她都將是名部隊幹部。也就是說,她進了保險箱,不管以後在部隊還是在地方,她都將是名幹部。幹部和一般的群眾比,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二十一歲的杜娟這種優越的心理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許多和她一起成長起來的學員,都有這種優越感。她們當學員時的那種努力、刻苦、勤奮等等,在她們成為幹部演員後,都大打折扣。這一點可以從她們的體形上清楚地看到。她們胖了,先是臉圓了,然後是腿,以前細細瘦瘦的腿,變得飽滿了,然後就是胸,堅挺瓷實。
這一變化,最突出地體現在她們吸引男性的目光上。她們還是學員時,走到哪裏,都會吸引來一片目光,那些目光是新奇的、驚歎的。因為那時她們還小,這麼小,這麼漂亮的一群小姑娘,穿著軍裝,肯定是突出的,卓爾不群的。於是繚繞在她們周圍的目光是驚奇和羨慕的。現在卻不同了,不管她們是集體還是一個人,隻要出現在公開場合,她們都會把男性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到自己身上。那是男人欣賞女人的目光,她們已經明顯地感受到了周圍這種目光的變化。於是她們挺胸抬頭,用燦爛的表情和豐富的身體語言來迎接這種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