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回到熙光閣,曹相隗抱著一疊奏折求見。
君陌立刻起身相迎,並對自己讓他這般勞累表示歉疚。
“這本是老臣分內之事,王爺何須道歉?”曹相隗道,“不過,隻是不知這試題出來之後,接下裏又是什麼花招。”
君陌驚問道:“曹老是什麼意思?”
“難道王爺還沒看明白嗎?這擺明了是太後的陰謀。她故意讓宋昌瑉等人出閣,就是為了累死王爺啊!即使這次出了題,大臣們考出了成績,也不會有人入閣的。因此太後會在想別的法子,各種拖延呐!王爺,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你遲早會撐不下去的!”
君陌恍然大悟。
……
萬籟俱靜。
熙光閣裏亮著一盞燈,搖曳的燈光在這靜謐的閣內顯得分外孤寂。
君陌腦袋枕著雙臂,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總管太監海太闊提著茶壺走了進來,輕輕搖晃著君陌,“王爺,熱茶來了。”
君陌緩緩坐起,揉著惺忪的睡眼,歎了一口氣,問道:“海公公,怎麼是你?”
“奴才正要去龍瑄殿輔食太上皇,經過此處,看到燈還亮著,便進來了。”海太闊倒了一杯茶,“這是剛才奴才為王爺泡的茶,提神醒腦的。”
君陌謝過,問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了。”
君陌喝下熱茶,拍了腦袋,便清醒了些,“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他用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使勁才能從椅子上站起來,“本王這就回去了。”
“王爺日理萬機,真乃國之棟梁。太上皇若是有知,倍感欣慰矣。”
“彼此彼此吧,告辭了。”
“王爺慢走。”
看著君陌蹣跚離去的背影,海太闊臉上掛上一抹詭譎的微笑。
君陌拖著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身體,緩慢地走下漢白玉地石階。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困倦得分了神,一不小心栽倒下去。
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著微光。
清晨的涼風吹拂他的須發。
凍得他不禁打顫。
他英武地容貌,此刻已被憔悴掩蓋。
君陌忽然停下了腳步,仰頭望著天邊,心裏百感交集。
往時征戰沙場,都沒如今這般疲憊,狼狽。
他很累,不僅是是肉體的勞累,心更累。
曹相隗地話猶在耳畔。
這種辛苦工作的日子已經快一個月了,他很清楚這是林薇煙在折磨他。
林薇煙想要累死他。
他已經很久沒有陪伴薔薇母子了。有時候,剛離開皇宮向著王府走去,卻又看到大臣們陸續前往皇宮上朝。
勞累倒是其次,要緊的是,他不得不冷落了薔薇,冷落了家人。
想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在戰場上呼風喚雨,如今卻被一個女子玩弄於鼓掌。
君陌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他無奈地笑了,自我嘲笑。
他心裏好壓抑,好想仰天長嘯一聲,可是這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長歎一聲,又邁開了沉重的腳步,向著宮外走去。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