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是要做俠客的男人(1 / 2)

當半邊夕陽即將沒入莽莽大山時,從山外麵忽然闖入了一陣大風,驅散了駐足近一日的寧靜,山下大片林海因此受了驚嚇,此起彼伏的開始擁擠騷動起來。

林間落葉紛紛揚揚,你追我逐。一片枯黃的白樺樹葉也應了時節,卻不慎失足落在了樹下一團灰影上,隻見那灰影“突”地彈出去一丈多遠,小腦袋東張西望,一對尖尖耳朵豎的筆直。卻是一隻受驚的灰野兔。

灰兔似乎察覺到了剛才的“危機”不過是來自一片全無生機的枯葉,對它構不成任何的威脅,於是三瓣嘴蠕動幾下,放下那份多餘的提心吊膽,又自顧低頭尋起食來。

毫無征兆的危機,才是最可怕的!

就在此刻,密林深處突然飛竄出一道棕色影子,卷出一蓬紛亂的草屑,迅猛無比地摁倒野兔,尖銳的獠牙狠狠紮了下去。

“嗖!~”

犀利的破風之聲驟然響起,箭鋒不偏不倚,穿喉而過。豹子嗚咽一聲,棄了野兔就要亡命奔逃。可沒出幾步便氣竭力衰,搖搖晃晃倒了下去,隻作垂死掙紮。

“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墨夜今日倒是做過一回黃雀了。”

少年歡呼一聲,飛躍出繁枝茂葉,幾個大跨步到了獵物跟前,抽出別在腰際的鋒利匕首,極為利索的一刀割裂喉管,結果了它的性命。

“眼看著夏去秋至,娘的身子骨又一向纖弱,扒了這豹皮正好做件暖身的內襯小襖,必合她的心意。”

這個叫墨夜的少年身著黑色裋褐,外麵卻套了一件虎皮背心,可能是因為經曆了些歲月,背心表麵的絨毛褪去了一大半,顯得斑斑駁駁,泛著微弱的皮革光澤。他的身板略顯瘦削,但古銅色的肌膚卻襯出了精幹結實,尤其是一對忽閃大眼睛,神采奕奕,盡透著機靈。

“嗤啦!~”

薄利的刀刃一下便劃破豹子厚實卻不失柔軟的胸腹,泄出大股大股的血漿內髒來。墨夜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剝皮的手法卻像極了山中的老獵戶,沒多大功夫便剝下了一張完整的毛皮來。

“豹子啊豹子,你能被我娘穿著取暖,也算得有造化了。”

他故作老氣橫秋地寬慰一句,收了楊木弓,然後麻利地卷起血淋淋的毛皮,踩著“沙沙”作響的落葉往林子的另外一邊走去。

枯草叢密的更深處,赫然出現了三塊巴掌大小的白色綢布,被釘子牢牢釘在三四尺高的樹幹上,隻要風一吹,它們就像樹葉一樣自然地拂動起來。

此刻墨夜小心翼翼地站在了白綢布的下方,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失望,隻因眼前虛掩的一堆枯枝幹草紋絲未動。而它們的身子底下,是陷阱!一丈多深的捕獸陷阱!

臧白山一帶的山村,皆靠打獵為生,祖祖輩輩,日日夜夜皆與山林為伴,猛獸為敵。傳承下來的狩獵文化也是千奇百怪,規矩繁多。

譬如這樹上的三塊白布,就是有講究的,警示此處有致命陷阱。若是少一塊白布,表示有普通陷阱;如果有三尺紅布條圍成一圈,就表示周邊有繩網。

這些連幾歲的孩子都知道。因為這是常識!

生存的常識!

盯著幹巴巴的枯枝,墨夜心知又是個空手日。雖想的明白,不甘卻仍像老鼠一樣在心裏作祟。為了能讓自己舒服些,他決定撥開這些虛偽的遮掩物,往口子裏瞧上一眼。這樣一來,心中的不甘或許會掉進洞裏徹底摔死。

底下並非空無一物,數支削尖的斷竹倒插其中,至始至終都在等待著完成“致命”的任務,隻是這樣的枯燥等待已經持續了將近三天,而且還將繼續下去。

“這年頭,獵人成了精,連帶著畜生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