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鴻這一覺醒來發現與以往很不一樣,首先,自己身處的不是自己的房間,也不是醫院,而是一個十分陌生的環境,而且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木的,連小指都動彈不得,就連眼皮也隻能眯著,僅僅閃出一條縫隙,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回想起來,自己先前去浮雲寺拜佛燒香,被一個老道忽悠著花五百塊錢買了一個佛珠做的護身符,掏了錢、磕完三個頭,出門就被車撞了...
再往後的事情展鴻就壓根不知道了,車把自己撞飛,自己就失去了任何知覺,按理說自己應該是在醫院的,怎麼會在這麼一間裝點古樸的臥房裏頭?
想開口叫人也是叫不出聲音,腦子裏被許多陌生的東西充斥著,理不清一點思緒,頭痛欲裂,展鴻便閉上眼睛,整個人放鬆下來試圖緩解這種類似錘擊似的疼痛。
“吱嘎”一聲,門忽然被人推開。
展鴻剛想著要找個人好好詢問一番,卻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嘀嘀咕咕的說道:“全府上下好幾十個下人,怎麼讓老娘來伺候這個廢物,吃力又不討好,要是能伺候大少爺,每月的賞錢都比三個月的月錢還多,活也輕生,真是倒黴催的。”
“嘭”的一聲,那女人進屋後十分野蠻的將門踹上,大步走到了展鴻跟前。
展鴻此刻也是一頭霧水,自己這個傷重病號,剛睜眼就被人罵,而且罵的稀裏糊塗,聽都聽不懂,這實在是有些憋屈,眯著眼悄悄打量著來的這個女人,隻見這女人穿著打扮有些怪異,像是拍古裝戲一般,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長相十分普通,隻是眉宇間有一股子煞氣,看起來似乎相當不悅。
女人拿著一條髒兮兮的毛巾在盆中涮了涮,隨意的擰幹便要往展鴻臉上捂,還沒到展鴻鼻子跟前,展鴻都能聞到一股子怪味,想扭頭躲過去,但很遺憾,他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翠英那個小騷蹄子,跟大老爺睡了幾次,這個月光往家裏頭就送了五十兩銀子,五十兩啊!夠老娘幹上半年的,憑什麼她就能趁大奶奶不在的時候給大老爺暖床,老娘就偏要來伺候這個一文錢賞錢都拿不出來的廢物!”
展鴻有苦說不出,那髒毛巾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幾下,又探進自己的胸口扒拉了幾個來回之後,那女人氣哼哼的將毛巾丟進盆裏,瞪著一動不動的展鴻罵道:“你還是積點德,早些死了吧!”說罷,竟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草你大爺。”展鴻氣的頭皮發麻,自己連自己處於什麼狀況都還沒弄明白,就被一個提早進入更年期的怨婦一通折騰,自己怎麼說也是傷重病號啊,沒功勞沒苦勞,總該能享受些人道的對待吧?
一個人怒火朝天在心裏罵了那個死女人半天,展鴻忽然愣住了神,喃喃自語道:“怎麼覺得有點地方不對勁?”
這時腦子裏那些雜亂無章的訊息才呼啦超彙聚了過來,抽絲剝繭一般逐漸理出條理,展鴻才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穿越了!
直到完全接受了腦子裏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展鴻才發現,這個與自己同名同姓卻不同世界的家夥真不是一般的衰,全天下想找一個比他活的還憋屈的人,恐怕是想都別想了。
這小子是楚朝北部宣州城裏大家族展家的一位少爺,看起來人五人六,好像還挺有背景,但其實展家的光環跟他屁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反倒成了他的累贅,他在家族裏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些當紅的下人,打個比方說吧,剛才那個臭娘們兒名叫春花,是大房家裏的女仆,連她都敢欺負展鴻,更何況其他人。
展鴻他老子名叫展嘯天,展家排行老三,往前推十年,展嘯天是個超級牛逼的人物,玄天大陸修煉乃是上道,而展嘯天當年就是一個超級高手,十年前,也就是展鴻八歲的時候,他為了尋找突破,一個人去了蠻荒,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他生死未卜,倒是害了展鴻,展鴻和他娘在展家的地位逐漸下降,起初那幾年,大家還覺得展嘯天隨時可能回來,回來後或許更牛逼,所以對他娘倆十分尊敬,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其他人都覺得展嘯天沒準早在蠻荒喪了命之後,展鴻就成了這族裏同輩兄弟姐妹裏,地位最低的一個。
偏偏展鴻自己還不爭氣,大陸上的人十歲開始修煉,這八年時間,稍微有點資質的人,起碼也是煉氣境四重的修為了,若是三重,走道都會被人戳脊梁骨,但展鴻八年來勉強混過了煉氣境第一重,剛進階到第二重的時候,修為就戛然而止了。
母親方怡這些年過的也很艱苦,到處托人打聽展嘯天的下落,幾次出門尋找無果,也幾乎耗盡了家中積蓄,到這兩年,娘倆度日都有些困難,這下,他在展家的地位便跌落穀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