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仆看著他的臉色,連忙答道:“入夜的時候,大公子出門說是要去找自己朋友探討詩詞,有公子你的話,小人也沒太注意,就讓他出去了。”
鮑予官聽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跪在地上對楊越說道:“大帥,家兄為人瘋癲,對清廷愚忠,是小人管教不嚴。望大帥看在倪家的麵子上,慎重行事呀!”
楊越看著他跪在地上,雖然心中十分憤怒,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不要意氣用事。他沉聲道:“你起來,先把事情來由說清楚。”
“謝大帥。”鮑予官從地上起來,看了一眼眾將,然後把他家兄的事全盤托出。眾人聽了紛紛沉默,周博文注視著鮑予官的每一個表情,思索著他所說話的真假。
大火一直燒到天亮,雞鳴之後,許州不少百姓醒來後趕過來幫忙,這火才被逐漸消滅,可是這一夜所造成的結果已不可挽回了。俞府內堂,凱旋營眾將盡數在此,愁眉苦臉,計劃中的這個時候,本該已經是他們上船的時候了,但現在卻隻有在這討論下一步方案。
大家都看著桌上的地圖,潁河和淮河成了焦點,享受著所有人的目光。楊越沉著臉,緩緩問道:“可以用的船還剩多少隻,能上多少人?”
“修好了七艘,最多可以載三百來人。”鮑予官也是滿臉愁容,火勢一緩他立刻就立刻召集了這城中所有的木匠,可是大多船隻都已麵目全非,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搶救,也隻是勉強修好了其中相對完好的幾艘。
“太少了,如果要你修好足夠全軍所需船隻,要多少時間。”楊越問他。
鮑予官沉默了,雖然現在許州城所有木匠都成了他的工人,但是有很多的船隻燒得隻有個光架子,而凱旋營加上傷員兩千人多一點,一艘船五十人,也就是說,至少需要四十艘。
思考了很久,鮑予官抬頭說道:“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這還是鮑予官樂觀的估計,挑選那些破壞得並不嚴重的船,更換木塊,加固船身等等。
他的話一出口,幾乎就已讓在座的人否認了這個方法,周博文看著楊越建議道:“大人,以屬下看,我們不如沿著潁河走,尋找機會奪潁州,然後再經淮河到江蘇。”
吳成良和石信天馬上搖頭反對,“潁州太遠了,雖然同是潁河邊的城市,可是我們帶著傷員和百姓,一路走過去少則半月多則一月,而且還得失路上沒有清軍的情況下。”他們的顧慮很有道理,潁州和許州雖然同靠潁河水,可是許州在河南,潁州在安徽,差了十萬八千裏,而且這漫漫行軍路上凶吉莫測。
“可是難道我們現在真的在這裏等上一個月嗎?等到清軍把我們重重包圍?而且我們也不必一心要打潁州,如果路上沿河縣城有船,我們也大可為之。”周博文解釋說。
吳成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馬明龍,然後擔憂地說:“傷員加上隨軍百姓,上千人,行軍速度太慢了。”
馬明龍雖然性情率直,但還是感覺到了吳成良的話外之音,隨軍的數百連圓村鄉親現在無疑成了凱旋營的又一包袱。他抱拳說道:“大人,留下來放手一戰吧,這許州城民心所向,就算是死,也要讓那些辮子兵知道!我們的厲害!馬某願做大帥馬前之卒!戰前第一人!”
周博文扭頭看著楊越:“大人深思呀。”其實在周博文的心裏,雖然沒有十成把握,但也有八成把握。因為楊越心思謹慎,步步為營,轉戰潁州無疑是最謹慎的一步棋,恰好對他的心思。他沒想到的是,這次楊越可要讓他失望了。
楊越看著鮑予官:“好,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一定要最大限度的補修船隻!”
話音落下,吳成良周博文等四人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這次大帥會這麼肯定的做出這個決定。石信天麵色有些難看,雖然他剛才反對了周博文的建議,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說心裏的話。“可是,大哥,我們隻有一千六百名士兵,如果敵人攻擊城牆,碩大許州城,城牆連綿,我們的兵力隻能守住一麵城牆。要是他們人數眾多,多麵進攻的話,我們。。”
“城必破,我知道。”楊越接下了他話的後半句,然後抬頭看著讓阿門疑惑的眼神,說:“那就不守許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