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龍自幼愛馬,路上劫了馬匹都要將其中健康的馬兒帶回山寨好生照料,雖然這些馬匹他們一直沒舍得用來衝鋒陷陣,但是常年和他們這些山裏的人混跡在一起,也有了那麼些個桀驁不馴的勁頭。
三協一名士兵跑了過來,挺直了胸膛行了一個軍禮,對著大馬上的馬明龍叫到:“馬首領,吳協長讓我給你帶話!”
馬明龍聞言一愣,指揮三協的吳成良自從上了戰場就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現在派人來莫非是太平軍的大帥有什麼任務。半路襲擊商隊他很擅長,但是這樣麵對麵互攻的場麵他卻沒有經曆,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他,隻有寄希望於楊越的友情提示。
“說吧。”
“吳協長勸你先帶你的嘍囉回村,等到我們和清軍打亂了,你們再做為生力軍加入戰場,否則你們提前潰敗很容易影響我方軍心。”士兵麵無表情地說道。
“放屁!你的意思是要咱們這麼多大老爺們都躲在你們太平軍的屁股後邊去嗎?!”馬明龍在連山向來是他說一沒人敢說二,聽完這話之後他的臉馬上黑了。二秤子和陳有誌等人都聽出了提前潰敗容易影響軍心這句話的侮辱。
士兵抱了一下拳,說道:“不好意思,這是吳協長的原話,並且他希望屬下能夠將每個字帶到。”其實吳成良並不是故意調侃馬明龍的意思,因為他這個性格的人就注定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說的隻是他心裏所想。
“告訴姓吳的!咱兄弟們就站這了,清兵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打完了看誰手上的人頭多!”
“就是!咱家也不是吃素!”
“狗眼看人低!”
士兵沉著臉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馬明龍,馬明龍看著他說:“轉告吳協長!我聚義連山者並非無能之輩!他隻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士兵點了一下頭,說道:“在下一定將大首領的回複送達。”說完便轉身離去。
西淩阿將清軍騎兵部隊分成兩半,自己率領八百人襲擊太平軍左翼,另一部由他的心腹率領四百人,包抄右翼、伺機衝擊。他選擇重點襲擊左翼的原因,是因為三協的陣型與右翼比起來明顯要單薄很多,而且馬明龍的那些兄弟在凱旋營旁邊太過顯眼了。西淩阿認定了那是太平軍的薄弱點,他決定親自在那裏殺出豁口。
凱旋營全軍將士緊握著手中的火槍,嚴陣以待,清軍步兵逐漸逼近。如果從鳥的視角看去,一協陣線拉得修長,和二協三協的方形陣截然不同。而山賊們杵在三協旁邊,好似一顆無中生有的黑痣。
陽光灑在這片戰場之上,金色的麥子加上奔湧的人流,在這古老的神州大地上演火與劍的史詩。
鄧山林站在楊越的側後位置,灰色狼旗插直直在地上,他雙手抓牢旗杆。鄧山林並沒有落下麵甲,但在這炙熱的陽光下,他身上厚重的盔甲還是讓身上潮熱一片。他不敢用手去抹額頭上的汗水,因為害怕一鬆手風吹來,手中的大旗就會突然倒下。
西淩阿的兩翼騎兵徹底脫離了居中的綠營,隨著滔天的戰鼓聲,左右兩翼的清軍騎兵將馬鞭狠狠地抽在馬屁股上,馬兒的嘶鳴聲震耳欲聾。清軍毫不猶豫的展開了衝鋒,甚至於沒有等他們的步軍壓上。
“他們瘋了!”石信天怔怔地看著奔騰而來的敵軍。
“現在就衝鋒?”楊越看著飛快接近陣列的敵兵,一時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清軍的自信還是自負。
凱旋營士兵們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火槍,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的槍刃和迎麵衝來的敵軍之間。清兵胯下的戰馬已經飛馳到最大速度,數千匹戰馬奔湧而來,席卷在後的灰塵像是龍卷風般,隨著隆隆戰鼓,帶著踏破山河的氣勢。
耳旁的鼓點聲越來越急促,幾乎與士兵們的心跳同頻。吳成良緊鎖著眉頭,高舉手中的劍,目不轉睛地看著敵軍的騎兵,他在心中默默數著距離。“收攏隊形!!”
隨著他的吼聲還有雷霆般的鼓點聲,三協的士兵讓自己的肩膀緊緊抵住戰友,形成一道密不可透的人牆,他們隨之將手中的火槍向後伸縮,給突刺留出了動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