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州也隻有一千五百綠營兵,帶走他們容易,一支公文一個印章而已。可是這要是他們走了,許州不是成了一座空城,又有誰來守衛許州的城牆?”陸應穀皺著眉頭道。
西淩阿搖了搖頭,說:“巡撫大人,當務之急是截殺長毛餘匪,拿這功勞保全你我頭上官帽,而不是防守許州的城牆。隻要將長毛盡數殺之,這許州就算無人守又有何妨!?”
陸應穀埋著頭思索了一會,抬頭說:“好,那戰場之上誰指揮?”
西淩阿臉上微微一笑,他知道陸應穀說這話說明他已經願意了:“你貴為巡撫當指揮你節製綠營,我率本部騎兵突擊。”
陸應穀點了點頭,他慶幸西淩阿這個時候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讓他這個現巡撫難看。他想了想又問:“那我帶上許州的綠營兵,你又有何計劃可以打敗長毛?”
西淩阿說道:“我聽說連圓村外便是一大片麥田,麥田外便是一片平原地,適合發揮騎兵優勢。到時候我們列陣在此,長毛如果不出來和我們打,他們就必須放棄所有輜重從村後逃進深山,全軍爬連山。如果他迎戰的話,我們發揮騎兵優勢,你的步兵作為中軍壓進,我騎兵一分為二,從左翼和右翼衝鋒,三麵擊潰敵軍!”
陸應穀恍然大悟,雖然他並沒有太多軍事經驗,但是見西淩阿這麼有信心的樣子,心中想到滿八旗騎兵的凶悍,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何時動身?”
“現在,你帶上公文,我們立刻輕騎趕去許州,在長毛離開之前到那裏!”
陸應穀點頭同意,對自己的副將耳語了兩句。
過了一會,寧靜的夜空傳來數十聲馬鳴,守夜的清兵就看見一行騎兵飛快的奔出營區,逐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晚落下帷幕,黎明的曙光照耀著大地,早起的鳥兒從樹上鑽出來嘰嘰喳喳地尋找著早餐。連圓村外二十裏,山頭連綿,長滿了樹木和青草,鳥鳴此起彼伏,在早晨陽光的躍動下聲畫並茂。
在山脈的另一頭,熄滅的火堆被重新點燃,數百個包裹著頭巾的山賊走過來跑過去,正在做著早飯。
一個十七八歲的娃跑過來,叫到:“大哥,二秤子回來了!!”
馬明龍睜開朦朧的睡眼,用粗實的手掌摸了一下他的臉蛋,起身說:“讓他滾過來見老子,去他娘的,一整夜都沒回來,老子還以為他死在太平軍手裏了嘞!”
馬明龍穿著一身粗製的皮衣,從毛皮上的絨毛來看,它曾經屬於這山中一隻猛獸的皮毛。他隻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可是臉上卻胡子邋遢的,已經有了三四十歲大叔才有的模樣。可是馬明龍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邋遢,倒是很喜歡這種自詡豪邁的造型。
昨晚村長家的那個漢子走過來,叫了聲:“大首領早上好。”
“好個卵蛋!”馬明龍罵他到,接著詢問說:“我爹那裏怎麼說,那些太平軍的兵手還規矩不?”
二秤子麵臉笑容就被他迎頭一罵,不過好在他早已經習慣了,絲毫不以為意,說道:“村長說那些義軍很老實,平買平賣,還給了很多銀子把全村的雞蛋都買光了,然後紮營在周圍,和村裏人秋毫無犯。”
“龜兒子!他把雞蛋買光了,我婆娘還咋個弄雞蛋湯給我吃誒?”操著一口四川口音的山賊聞言罵道,他在這山裏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就是為了回家抱著兒子老婆,再喝口熱氣騰騰的湯。
“這是小事!隻要那些兵不做傻事就行了。”馬明龍聽說村民沒有危險之後立刻放鬆下來,又躺了下來,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既然那些義軍的確和清兵不一樣,鄉親們沒有危險,咱們還是會山寨去吧?”一個山賊問他。
“回去作甚!敢回去!打斷你的腿!給我等!萬一那些個兵臨走的時候凶相畢露怎麼辦?我們還是在這裏等著!不是有句話不是說什麼有無的!?
“叫做有備無患。”二當家秤子滿臉頭黑線。
“對!就是有備無患。”馬明龍叫到。
“小的知道了。”
馬明龍說完之後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叫到:“快弄些東西吃!餓死老子了!”
這一天的陽光漸漸溫和下來,不再像前幾日的那般火辣。連圓村的百姓正幫著太平軍炊事班的士兵們淘米做飯,融洽的場麵讓來回巡視的吳成良放心不少。村莊外臨時搭建了一個瞭望塔,幾個士兵在那裏來回巡視,注視著村莊外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