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土豆(1 / 1)

1.土豆

‘五月十四號,天氣晴朗,輕度汙染。母親節,給敬愛的楊太太打電話,她和楊先生約好共進晚餐,所以沒說幾句就掛了。然後又打給楊先生,電話仍是楊太太接聽,沒說幾句,又掛了。晚上去上選修課,看到一隻蛾子在教學樓二樓樓梯口旁邊的窗戶上撲騰,好心打開窗戶,又飛進來一隻,兩隻一塊兒撲騰。正在思考它倆能否喜結連理,上課鈴響了,再次搶在老師前麵衝進教室,坐到老位子,倒數第一排靠窗。

今天他沒來上課。

他怎麼沒來上課呢?’

“哎,土豆,寫什麼呢?”

“叫誰呢,叫誰呢?”我嚷嚷著把日記本收起來,轉過頭,某人剛把書包扔到桌子上。

“老大跟嶽初呢?”他擰開一瓶可樂,‘嗞’的一聲,泡沫溢出來,我趕緊把衛生紙扔給他,“謝啦~”

“他倆上自習去了,這不快期中考了麼?”

“哦。”他猛灌了一大口可樂。

“你今兒怎麼沒去上選修課啊?”

“點名兒啦?”

“沒有。”我低下頭,翻出四級單詞,打算背一背。

“小鈴鐺她們宿舍的過生日,我陪她選禮物去了。”

我手上厚厚的單詞書一下子掉到地上,‘哐’的還挺響,以後再不買這麼厚的單詞書了,拿不住……“你倆定了?”

他剛灌到嘴裏的可樂一下子全噴出來,幸好他是背對我。

“剛什麼啊就定了,你真能瞎說。”他把瓶子放到桌上,又問我,“你覺得小鈴鐺怎麼樣?”

“她那嗓門兒我可受不了。”我把書揀起來,塞到書包裏,“我睡覺了啊,你打遊戲小聲兒點。”

我叫楊蔚,蔚藍的蔚……上個學期剛入學的時候,他看到我的名字,問,“你就是洋芋啊?”

當時我還一頭霧水,想著這位帥哥竟然是個文盲,可惜啊可惜……他卻說,“哎,你這蔚字,可以讀蔚藍的蔚,也通鬱悶的鬱啊……”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從此,我有了土豆這個完美的外號,話說,寢室裏所有人的外號,差不多都是他起的。

他叫蘇沐。

寢室另外兩位人才,一位是冷麵自習狂人莊森,另外一位是八麵玲瓏張嶽初。

他倆回來的時候,我都快要睡著了。

“哎,楊蔚這麼早就睡了?”這是嶽初的大嗓門,兩公裏之外就能辨認出來。蘇沐‘嗯’了一聲,繼續他的大型網絡遊戲,沒再說話。我感覺到床震了一下,是莊森把他的大書包丟在我下鋪的地震反應。

有時候我懷疑他跟我有仇。

我們四個,同校同院同專業同班同寢室,是那種無奈的無論如何都必須親密無間的生活四年的那種人……目前已經平安度過了八個月。本寢室人才濟濟,個個名聲在外,除了我。班上都說,他們宿舍莊森和蘇沐很搭調啊……莊森上起自習來,那就是一天一夜,蘇沐打起遊戲來,三天三夜。而嶽初,上至校學生會下至班委會群眾個人,門路之廣令大家刮目相看。

我是平凡的大頭學生一名。

既不會整天上網打遊戲,也不會埋頭在圖書館苦讀,不會對人冷的像絕對零度,也不會熱情的像三月春風……

其實我也有特別的地方。

我喜歡蘇沐,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但這件事誰都不知道。

而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往往就是那些誰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