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滄瀾風雲(1 / 3)

北京城的琉璃廠是中國最大的古玩集散地,分成東西兩條大街,街道兩旁林立著古風依舊的商鋪,賣的都是古玩玉器、文房四寶、雜玩奇具,正所謂“圖書充棟,古玩填街”,古來今製的東西數不勝數,至於真假就靠買家自己去琢磨了,一旦尋到行家漏了眼的好東西,可就發達了,要是看走了眼,花大價錢買來的是贗品,也隻能自歎倒黴。

琉璃廠的東大街上有一處賣文房四寶的攤子,攤主是個中年漢子,他正口沫橫飛的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討價還價。那年輕人看中的是一支通體黑色描金的筆,這支筆的木質筆身上刻著繁複的紋路,看著確實有幾分漂亮,可攤主的要價也不低。

“三千!”攤主用掛在頸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油汗,然後嘟囔道:“不瞞您說,這筆可是有些年頭了,從我小時候就有它了,要不是見今天還沒有開張,怎麼也舍不得這個價錢賣給你。”

這個年輕人叫葉北,是中藝學院國畫係的一個大三學生,學習國畫多年,琉璃廠的古字古畫多如牛毛,他閑暇時就常來轉轉,也好開闊眼界,今天路過這小攤,一眼就看中了這支尖細根粗的兼毫筆,此刻拿在手中沉甸甸、冰涼涼的,手感上佳。

葉北仔細端詳了一陣,發現一健一柔配合得極好,心裏確實喜愛,可攤主說的價錢又委實讓他接受不了,隻好長歎了一聲,將黑筆放下。

那攤主見他要走,忙叫住他,幾番討價還價後以四百元的價錢成交了。葉北樂嗬嗬的拿著筆一路看一路走。筆對於一個畫畫的人來說就相當於士兵手中的槍一樣,非得稱心如意才能發揮出最佳水準,現在能找到這樣一支合心稱意的好筆,葉北當然是很高興的。

“匡當!”一聲瓷器落地後碎裂的清脆響聲在葉北麵前響起,他還沒有能反應過來,衣服領子就被人拽住了。

“小子,走路不長眼睛嗎?你把我這‘清三代’的碗給弄碎了!”

葉北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咯蹬了一下,心想壞了,這是遇上碰瓷的痞子了。

所謂“碰瓷”就是那些個流氓地痞捧個瓷器在街上亂逛,見誰走路的時候分心就自己撞上去,將懷裏的瓷器朝地上一扔,然後訛詐人家,這事葉北也聽說過,可是卻從來沒有遇見過。

“小子,你看是私了還是公了?”拽著葉北衣領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年輕人,他兩邊各站著一個穿T恤的年輕人,三人手臂上都有紋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葉北伸手扶了扶眼鏡,倔強的叫道:“什麼公了私了,我知道你們是碰瓷的,這可是犯罪行為,我……”

葉北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一個碩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鼻梁上,然後就是一陣*一樣的毆打。葉北隻是一個文弱的未來畫家,哪裏是這些地痞的對手,連手都沒有還得上就暈頭轉向的被打倒在地,他腦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千萬別弄壞了那支黑筆。

葉北鼻子裏狂湧出的鮮血落到了黑色的筆身上,連雪白的筆尖上都沾滿了殷紅的血液,他的手死死捏著筆杆,誰也沒有注意到,黑筆上的金色花紋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開始遊動,落到筆杆上的血幾乎在瞬間就被吸進了筆中。

“快賠錢,不然打死你!”三個地痞絲毫不顧忌圍攏來的人群,很是囂張的邊揮拳打葉北,邊對他叫嚷。可他們的動作在一瞬間停止了,準確的說是在一道玄光從筆身上激射出來後,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熙熙攘攘的東大街上出現了極其古怪的一幕,以葉北的身下為中心,一道玄光暴漲開來,無論是接觸到玄光的人還是物,都如同電影中的定格畫麵一樣呆滯住了。

玄光一閃即逝,然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走路的繼續走路,看熱鬧的繼續看熱鬧,渾如沒有任何人發現玄光一般,唯一的變化就是已經昏迷的葉北手中緊緊握住的黑筆不見了。

無盡虛空中,正有一顆耀眼的流星劃破天際,穿越時空,向異域飛奔著。

流星的速度非常快,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彗尾,瞬時飛到了某個異界的祠堂之上。

若是此刻有人抬頭看天,一定會發現,這個流星如此奇怪,它竟然圍繞在祠堂上空十幾米的地方盤旋了起來,形狀像極了一支毛筆。

毛筆形狀流星在盤旋幾圈後,似乎找到了目標,隻微微的一閃光,便消失在了一具屍體之中……

“默哀!”隨著村中最年長的老人拖長的顫音,大芬村裏張姓祠堂中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麵朝祠堂中的一口沒有封蓋的棺材,為裏麵躺著的年輕人默哀。三分鍾以後,棺材的蓋子將蓋上,他們再也看不見這個叫張二牛的年輕人了。

張二牛生前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調皮,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上進,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吃懶做,但是總體來說,他還是好人,所以大家在默哀的時候都非常虔誠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默的為這個溺水身亡的年輕人惋惜,同時祈禱他的靈魂早日重生。

大芬村的第一美人,村花張小花在心裏為張二牛祈禱完畢,悄悄的掃了身邊的人一眼,抬起頭來,目光複雜的看向了祠堂中的棺材。

張二牛與大芬村裏的其他人比起來,實在算不上是個老實人,張小花平時沒有少被他用語言騷擾,每次張小花都會義正言辭的臭罵他一頓,可現在他溺水而死了,張小花心裏反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麼。

在以後的很多歲月中,張小花經常對人念叨起她當時抬頭看到的一幕……

原本安安靜靜躺在祠堂那口黑棺材裏的張二牛,竟然從棺材裏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動作極為的輕盈飄逸,他雙眼瞪得溜圓,似乎在奇怪什麼事情,腦袋轉動著,發青的麵容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啊!”張小花呆了一下,立刻尖叫不已,高分貝的叫聲讓當場所有在默哀的人都抬起了頭。

“屍變!”所有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這兩個字,然後屁滾尿流的朝祠堂的大門衝去,一個停止呼吸都一天了的死人跳出來,誰不害怕呀?

上百人的哀悼會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張二牛一手前伸,雙眼發著幽光,邁著虛浮的步子朝嚇得隻會尖叫,卻不知道逃走的張小花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口中就會湧出一些發綠的水,形象恐怖至極。

當“屍變”的張二牛走到張小花麵前的時候,祠堂裏已經空無一人了,被嚇傻了的張小花在發出一聲足以震碎玻璃的超高分貝尖叫後,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到了張二牛的肚子上,張二牛的眼睛一鼓,張口就噴了張小花一頭的酸水。

張小花被已經有些發酵了的、融合了張二牛的胃酸和喝進去的河水,還有沒有來得及消化的食物的混合型溶液噴了一頭,頓時驚恐到了極點,也惡心到了極點,她雙眼一閉,暈了。

而剛剛複活的張二牛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也昏迷了,兩人倒在一起,就好像一對相約赴黃泉的苦命鴛鴦一樣……

驚慌的村民們四散奔逃,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幾個膽大的村民在村長張雲海的帶領下戰戰兢兢的走到了祠堂外,卻猶猶豫豫的不敢進去。

“村長,二牛娃子是屍變呀,我們還是小心些。”

“放屁,我看肯定是有亡靈法師在附近……”

“你才放屁,亡靈法師是西方大陸才有的,我看是邪靈術士!一定是要拿二牛的屍體去煉製僵屍!”

“我覺得……”

“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把元素畫軸拿出來,不管二牛是怎麼了,隻要他敢出來我們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