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1 / 3)

第二十二章 終結還是開始?

關於觀音大士殞落凡間之事,在天界果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如太上老君之願,玉帝的威信驟減,相對的,一直為觀音大士執言的太上老君,擁戴變多了,在誅仙之間,地位超然。

至於菩提子,終日流連在最接近凡間的一重天,在遙遠的位置關心著從未開口關心過的人和事。

至於他?

因一直表麵上支持玉帝,當日懲罰觀音大士建議把觀音大士魂魄割離,貶為小小宮女一事,在太上老君的安排下曝了光,一時間在天界也起了波瀾,眾仙對他的仰賴也大不如前,回到西方極樂之地後,少了那些絡繹不絕的訪客,倒也清閑。

倒是大勢至菩薩,忽然來訪了。

“世尊,你看起來清減了許多。”

“你看起來也不見的很好。”

兩個修佛之人,盤膝打座,無聊地寒暄之後是無聊的敲著木魚。

外麵的小彌勒佛見了,探頭探腦地,到底還是被兩位西方聖者的怪異氣氛給嚇著了,跑了。

大勢至菩薩這才眯唇一笑:“原來我們可以這麼有默契。”

發現他沒有反應,大勢至收斂了笑容:“知道嗎,天上一日,凡間十年。”

“恩。”

“菩提子已經紅了九次眼睛了。”

敲打木魚的手頓了頓,他的聲音淡漠:“是嗎?”

“對金禪子的懲罰是第十世結束便投入魔道,你不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嗎?”

“有一種花,曰彼岸花。”

“說。”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大勢至菩薩眯眼,瞪著那隱約在道袍之間的紅繩:“如若真是勘破了,項上的舊物何不摘去?”

項上的舊物麼……

“你與她,是否真是彼岸花的花和葉,你自己最為清楚。什麼都不做,並非就是最好的,順應天命也該有個限度。”

“昨日的因,今日的果,難不成大勢至菩薩忘記了金禪子的局麵也是你種下的因?”

“所以,我這個解鈴人不是來了嗎?”

“我說過的,我不會求你。”

“那當是我求你,求你讓我幫忙?”

“你又有什麼企圖?”

“上次害你,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意外的看著大勢至那難得認真的眼神,總覺得,眼底那抹溫柔似曾相識,那是,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而不惜犧牲所有的眼睛。

“不要以為對紅塵之事不聞不問就能掩飾掉你對她的執念。”

“大勢至菩薩,你懂的真多。”

“佛是過來人,不是嗎?”

好一句佛是過來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不去問不去看不去想,隻可惜,心中屬於她的部分卻有增無減。可是,再如何思念又如何,隻要金禪子墮入魔道,一切都無法挽救了,隻是,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卻隻有大勢至菩薩,但:“我實在想不透,你何故要出手相助。”

“幫你亦是幫己。”

他看著大勢至菩薩。

“時間快到了,我們去十殿閻王殿吧。”

時間快到了,這話說的可真是輕巧!事實上,時間到了,也就是說屬於她的第九次生命,結束了。

可是,如何想到,才踏入十殿閻王殿,卻見得幽暗之境,已經有人在此等待。

形貌已變,但是隻一眼,他就認出了對方是誰——金禪子。

不,應該說是金禪子的轉世。

不過,雖然認出來了,還是訝異於那本應懷有赤子真誠的眼睛,如今竟染上了仇恨的戾氣。

憎恨,怨懟,不甘,還有滿滿的戒備。

不是針對特定的人,而是針對所有出現在麵前的人。

“我在孽鏡台見過你。你……是我?”

他沒有回答,倒是身邊的大勢至菩薩上前了一步,金禪子的轉世見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眼神中也出現了敵意。

這時,十殿閻王徐徐步出:“世尊,大勢至菩薩,兩位終於來了。”

金禪子的轉世下意識又退,不過,待看到尾隨著十殿閻王步出的嬌小人兒時,金禪子的轉世驚喜地衝過去:“秋兒,秋兒你沒有死!”

“不,已經死了。”

回答的人是十殿閻王,伸出的手擋住了金禪子的轉世,而這時,金禪子的轉世瞪著眼前的人兒,瞪著那雙寧靜而帶著慈祥氣氛的眼,錯愕地退了幾步:“你不是秋兒……”

驀地,為人從身後按住了肩膀,金禪子的轉世欲走,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

“這就是即將墮入魔道的金禪子。”

大勢至邊說邊轉過來,一直沉默在後的他看著金禪子的轉世那雙不再清明的眼。

就在這時,眼前陰暗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回神,發現本來尾隨著十殿閻王的人兒已經來到了跟前。

陌生的五官,淨麗的容顏,安詳的舉態,惟有那雙彎如新月的眼兒勾動了記憶深處無法抹去的印象。

“秋兒見過如來佛祖。”

他沒有說話。

十殿閻王走了過來,幹咳一聲:“世尊,此乃觀音大士的轉世,在世的時候是名癡兒,如今來了地府,才重獲清明的智慧。”

秋兒?

秋兒……

在心底默默念著這樣一個生澀的名字,他半掩了眼簾。

“世尊,觀音大士在走進輪回池以前,已經看過孽鏡台了。”

他微微錯愕,十殿閻王繼續道:“不過,觀音大士堅持要為金禪子走入輪回。但臨行時,觀音大士拜托我一件事情,讓她在重新轉世之時,可以再次回顧她作為觀音大士時的種種前塵。”

十殿閻王話音才落,眼前的秋兒已經徐徐開口:“阿達,事到如今,你是否該給我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他,輕聲問著,目光凝視著秋兒因為緊張而顫抖的手。

“我多年以前曾在九天之上問過你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嗎?”

腦海裏,飛閃而過的是當年某個總要人擔心的瘋丫頭,雙手合十在胸前,用好不可愛的呢喃語調,紅著小臉詢問他可不可以助她領悟****時的嬌羞。

禁不住地,他苦笑了。

“阿達?難道此時此刻,你還不願意把你的真心話告訴我嗎?你可知道,我已經在這裏失望了八次了,莫不成,你還要我經曆這第九次的難過?”

他深呼吸,沒有半分遲疑地越過了她,當著眾人詫異的目光,筆直地走向了按住金禪子的轉世的大勢至菩薩:“這又是你的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