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虎恍若看不見自己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水,非常謹慎地踮起腳,小心地往前邁了一小步,再一小步。他的動作雖然非常難看,但可以感覺到他的腳能承受一定的力量,腳腕處沒有碎裂。
金巧兒看著七虎的樣子,心裏微微有些疼。她的心揪在一起,雖然難受,還是有些欣慰。她走到七虎麵前,蹲下身子,再次察看了一下,經過反複的測試,那一圈皮膚和肌肉隻是一點外傷,並沒有傷到裏麵的骨頭,她才略略放心。
金巧兒站起來,貓著腰,在草叢裏搜尋了一陣,找到幾種草藥。她把那些草藥混在一起,塞進嘴裏,嚼爛了,然後敷在七虎的傷處。
沒有包紮的東西,金巧兒隻得去找了割了幾塊比較柔韌的樹皮,用草編成繩子,幫著七虎把藥敷在腿上了。
七虎又試著走了幾下,痛苦依然存在,他咬著牙,忍耐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怎麼樣?不要緊吧?”金巧兒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七虎寬慰著金巧兒,踮著腳往前走。為了不讓金巧兒為他擔憂,七虎的動作很快,有點小跑的感覺,金巧兒在後麵追著,追了一陣也追不上。
七虎的腳上,每往下壓一次,都錐心的疼。三四步以後,他背心上都是一層密密的汗珠了。他的身上沒有穿衣服,光著上身,淺黃色的皮膚上緩緩地移動著那些珍珠一般的汗滴。
幾乎是悶著頭往前走,他們都沒有從剛才的危險中,意識到警惕性的重要。
走了一陣,走過的距離實際上並不遠。七虎的眼光盯著地麵看,腳在地上的雜草中穿過。他們的動作,不時驚動了草叢裏的什麼動物,傳來“沙沙”的聲音。
金巧兒跟在後麵,心裏的情緒也是很矛盾。她既心疼著七虎,又希望七虎能夠盡快恢複。
七虎猛地站住了。跟在後麵的金巧兒也站住了。
不約而同抬起眼神,往前看去。他們感到很震驚,他們怎麼又回到剛才那扇門前啦?
“難道撞鬼啦?”七虎心裏一陣懊悔。
金巧兒在身後問,“怎麼又回到這裏來啦?”
“我,”七虎的眼睛裏盡是迷茫。但他很快就堅定了,口氣變得狠狠的,“我來一把火燒了這個鳥窩,我看他還把我燒來吃了不吃!”
七虎的神情變得有些邪性。他想以這樣的方式,重建自己內心的勇氣。
“還是不要惹禍的好。”金巧兒說,“我們走吧!待會金眼師國豹回來,我們又逃不掉了。”
“我不怕。我已經死過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死一次。”七虎眼睛緊緊盯著那幾間低矮的房屋,仿佛那就是他的一個對手,隻要把這個對手擊敗,他就能收獲巨大的勇氣。
房屋大概隻有三間,孤零零的,看著就覺得可憐,像一個三四天沒有吃飯的孤兒。形象的比喻,讓七虎想起自己流浪街頭的情景。
這種擬人化的想象,更讓七虎覺得可恨。他的內心湧動著一種虛假的勇氣。他的身子搖搖晃晃地往前移動著,腳上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
七虎內心雖然充滿了空氣一般的勇氣,但他的動作很遲緩,一步一拐的有些艱難。剛往前邁動了兩三步,那扇緊閉的門,突然就炸開了,門像一個風箏一樣飄飛過來。
七虎防無可防,他的麵門再次被拍得紮紮實實的了。
七虎連喊都沒喊出一聲來,整個人就被壓在門下麵了。金巧兒在旁邊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