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圖這樣說的時候,還很得意,提著七虎故意上下甩了幾下。
“吃之前,洗不洗呢?”蔣百圖自問自答,“正好下雨,放在雨裏淋一淋,就算洗過了。”
七虎幹了半天活,又背著金巧兒走了半天路,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都堵塞在毛孔上了。蔣百圖這樣一甩,七虎身上的味道出來了,餿餿的,透著一股子酸。
“咦,怎麼回事?這樣一股味道?”蔣百圖皺起了眉頭,他把七虎提到鼻子邊再嗅了一下,“媽的,怎麼這麼難聞?這肉還能吃嗎?”
“不好吃。不好吃。”七虎正無助極了,聽到這樣的疑問,他以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趕緊大聲地喊起來。
“叫什麼?”蔣百圖吼道,“還是要好好洗洗,不能淋一下就完事。男人都他媽有這股臭味道,女人則是一股子騷味。不過,洗剝幹淨,放到火上燎一燎,把毛發燒了,烤得金黃金黃的,就沒有什麼味道了。”
蔣百圖提著七虎,大步往外走。走到屋簷下,就著從屋簷流下來的水,衝洗著七虎。蔣百圖左手提著七虎,右手在七虎的身上搓來搓去,搓得七虎心裏七上八下地翻騰著。巴拉巴拉就像洗褪毛的雞似的,七虎的身體在暗淡的夜色中泛著白光。
白白的一個身子,起碼有一百斤,這樣倒提著,還要洗剝,人和雞還有什麼區別?七虎心裏暗暗驚異蔣百圖的武力的深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蔣百圖的對手。
輸是肯定的。
蔣百圖一邊上下洗刷著,一邊哼起了小曲。洗得差不多了,蔣百圖還將七虎提到鼻子尖處聞了聞,鼻子沒有聞到什麼怪味了,他很滿意。蔣百圖抓住另一隻腿,然後把手抓住的那一隻腳也洗幹淨了。蔣百圖轉身往回走,進了廟裏,不知他從哪裏抓出一根繩子,捆住了七虎的腳,把繩子往上一拋,在橫梁上繞了一下,捆起來。七虎就被懸吊起來。
蔣百圖哼著的曲子反反複複在嘴裏嘰咕著,他顯得很開心。金巧兒躺在火邊,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心裏著急。外麵的火與心裏的火一起燒烤,她發燒的病好了,但又生出了恐懼的心病。蔣百圖拿了一把亮晃晃的刀,蹲在地上對著一塊磨刀石,唰唰唰地磨著。
那聲音在蔣百圖耳朵裏顯得歡快而自由,在七虎和金巧兒的耳朵裏,則單調枯燥得像瓷片在他們的心上刮劃。
磨刀的折磨。等待的折磨。七虎覺得還不如一刀結束生命來得更痛快。
蔣百圖磨料一會刀,將刀拿刀眼前,用手指試著刀鋒,“這刀很有名呢?又稱罡風刀,是用特殊的鋼材打造的。刀鋒過處,幾乎不沾一絲血痕。”
“太感謝你啦?你能用這麼快的刀,也算我的榮幸。你要是用那種缺了很多口的破柴刀,我不得痛死啊!”
“最後都是痛死。很長時間的痛,絕望的,沒有希望的,死來活去的掙紮。”
“哎呀,求求你,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