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地獄和天堂。
也不用相信往生和來世。
生就是生。
死卻不可挽回。
有多少人正在艱難地等著死去。
人死之後的軀體。
或者喂養暫時還活著的人，或者成為動物的美食，再或者成為植物的養料。
人的生死就是一個輪回。
生或者死，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謝細五從洞口裏鑽出來，地麵之上的空氣撲進鼻孔，他就覺得心情一陣舒暢。這一段路相當於取了巧，沒有動用手裏的小鏟。
出了那個光滑濕潤的洞，謝細五坐在洞邊上的草上歇息。這一趟泥土中的旅遊，幾乎耗盡了謝細五全身的力氣。畢竟是逃命的大事，所以用盡全力也是應該的。
終於離開了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怪人。暫時離開了刀劍刺穿身體的擔憂，謝細五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肺急促地扇動著，嘴的通道不夠大，氣體進出的速度跟不上肺的扇動。
空氣一大口進入肺裏，快速地過一次，又迅速地穿出來。進來，出去；進來，出去。快速的交換，根本沒有感覺到空氣的味道怎麼樣。
隨著氣息的平穩，空氣進入肺裏交換的節奏變得緩慢了很多。空氣中的味道也就滯留在肺裏不少。空氣中那種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烈了。
謝細五覺得不對勁了，抬頭來一看，看到自己的腦袋上麵黑乎乎的，從那裏麵嘀嗒嘀嗒地流著水，落在自己的胸口。
那些流下來的水有些渾濁，帶著很濃的臭味。難道自己鑽錯了地方，到了茅坑下麵，上麵正有人在排泄？一想到這個結局，謝細五的肚子翻江倒海地鬧騰起來。
頭上的黑糊糊的那一片，慢慢往下壓，逐漸接近謝細五的頭頂。這是什麼？謝細五害怕了，不會是地震坍塌的山崖吧？地震的感覺更強烈，更迅猛，更可怕。而此時的感覺似乎要緩慢得多，也有一種從容不迫的驕橫。
往下滴落的水，逐漸增大了。大滴大滴地落在胸前，衣服已經完全濕潤了。水不是清涼的，而是滯重的，黏稠的，難道是山洞裏滴落的石灰水。這樣的水，日積月累就會形成鍾乳石。想到鍾乳石，謝細五就想到胸口那裏堆起一個孫猴子，在自己胸口上翻著筋鬥，那是多麼讓人害怕呀！
“不行，還是在泥土裏比較安全。”謝細五這樣想，轉身就往剛才出來的洞裏鑽回去。洞口還不錯，濕潤光滑，謝細五圓溜溜的身子一滾，就“嘩啦啦”地滾進洞裏。這一次不是用的神龜術，而是采取的土豆進鼠洞法。謝細五在急速滾動中，覺得那種感覺非常奇妙，渾身的筋骨和肌肉都繃緊了，然後又被拉扯得鬆鬆的。
這種感覺沒有在他身後持續多久，因為後麵的腥臭味一直緊緊追著他而來。
這東西鑽洞也不錯，而且這洞對它不大不小，在裏麵就像滑翔一般追趕著。
“怎麼辦？怎麼辦？”謝細五心裏慌起來，身子旋轉滾動中的快活感覺也消失了，漸漸被恐懼所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