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像一個村子,像是一個城市。
“有城牆。”七虎說,“這個時候城門早就關了吧?我們怎麼進去?”
“這些村子都是防範森嚴的,”金巧兒說,“一般人根本不要想進去。白天都很難,晚上更別想了。但是我有辦法。”
“你有辦法?”七虎覺得奇怪。
“我當然有辦法,要不然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混呢?”金巧兒有些得意。
金巧兒帶著七虎藏躲在一棵青杠樹後麵,探頭往外看了看。龐大的村子很安靜,像一個安睡的巨人。“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金巧兒說著身子一閃,到前麵一棵樹後。她按照這種美妙的步法,閃了幾下就消失在前麵的黑暗裏了。
七虎眼中一片混沌,什麼動靜也沒有。遠處那些燈光,像女人的丹鳳眼,朝他不停地飛著媚眼。七虎有些疲倦,他靠在樹幹上,粗糙的樹身咯得他有些難受。
慢慢往下滑著,他坐到地上。口袋裏的花哥已經酣睡了,他也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眼皮還沒耷拉下來,金巧兒就穿過夜色跑到他的身邊。
金巧兒抓住七虎的手,拖拽著七虎往前走。
七虎感覺身上很倦,軟綿綿的,不想移動身體。但金巧兒的手上勁拽他,不由他拒絕和反對。
瞌睡蟲仿佛有千斤重,壓在他的眼皮上,讓他昏昏欲睡。睡覺也是很難抵抗的,那是一個頑強可怕的敵人。當人處在疲倦和困頓時,即使走著路,也可能在睡覺。
走路睡覺很危險。睡覺走路,同樣危險。
七虎從十歲以後,睡眠就嚴重不足。除了餓肚子,他還餓覺。肚子和眼皮是經常給他製造難題的兩個器官。
七虎迷迷糊糊跟著金巧兒順著一條陰暗的道路走,走到小河邊,有一條小船,船載著他們進入村子。
村裏的房屋密密麻麻,他們順著一條青石板甬道往前。走了一會,他們就看到一座懸掛著飄揚的旗幡。在三層樓的房簷上,掛著一盞燈,燈上映著蛋黃色的一頭雄壯的“神牛”。
這些匾額上的字,像繁體字,筆畫很多,很複雜。多看一會,就覺得不像字,而是圖畫。畫著隱晦的人、物,以及動作,以此來傳達不同的意思。七虎認起來有些困難,靠半猜半蒙勉強懂得一些。
七虎抬頭還想看那盞殷紅的燈籠,手被一拽就進了店堂裏。村子外麵安靜,店堂裏很熱鬧。樓上樓下都坐滿了吃飯的客人。
從穿著打扮上看,都不是一些良善的普通百姓。這些人隨身都帶著武器,人的穿著顯得粗俗。店堂的空間裏一直回蕩著噪雜的聲音。
金巧兒和七虎跨進去,七虎有一種走進電影片場的感覺。這不是演電影,他不是一個跑龍套的演員,而是莫名其妙的真實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