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中,是一處高山之上。白雲朵朵在腳下漂浮,山上瑤木和桃數沿山勢錯落分布,從更高處飛瀉而下的瀑布,發出嘩嘩轟隆水聲。
瀑布對麵懸崖平台之上,身穿白衣儒雅淡薄的太子長琴坐地撫琴。在他前麵,是一個長著紅色眸子的小水虺,這小水虺名叫慳臾。
慳臾提起頭問太子長琴:“不再多待幾天?”一想到與平日最要好的朋友離去,言語間有些失落。
太子長琴淡然一笑:“父親已決意隨伏羲大人由建木天梯離開人間,前往天上,我定然隻有同去。初建天庭,諸事未定,相比眾神皆會忙碌許久,我須多幫幫父親,隻是如此一來,未知何時才能重返榣山……”他遙望遠處,長歎一聲。
慳臾得意地說道:“待你空下來,再來榣山找我玩兒,還有幾百日,我便能化蛟了。”
“聽聞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龍,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可惜這一回我卻無緣親眼一見。”太子長琴言語中有些惋惜,卻滿含期待的說:“你胸中既有大誌,本不該埋沒,願勤加修行,早日得償所望。”
慳臾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定會的,等我修成應龍,呼風喚雨當然不在話下,也能實現當初和你的約定。”
夢境忽然開始模糊,他看見師尊的熟悉的身形在他眼前呈現。他隱約聽見他師尊責罵的聲音:“孽徒!!好大膽子!為何私自與你師兄陵越比劍?!”他跪倒在地,臉幾乎貼近地麵。
紫胤真人見他良久不語,語氣加重的道:“說!!”
百裏屠蘇抬起頭來,又往地上磕了下去:“弟子無話可說,甘願受罰。”
“如何罰你?!陵越若死,以命抵命亦是枉然!”紫胤真人語氣平淡的說道:“你速來知曉輕重,這
次竟敢做下這等荒謬之事!所思所想,還不如實招來!!”
“……弟子……本是不願,師兄執意一戰,弟子糊塗,取出焚寂……”
“當真胡鬧!”紫胤真人帶著以往一貫的動作,拂袖怒道:“陵越生性好武,定是出言相激,百般挑釁,你卻不該心智動搖,魯莽應戰!”
“弟子知錯!”
“你天資極高,遠勝天墉城同輩弟子,奈何身中煞氣不滅,終是凶險之象。為師授藝,本為令你修身養性,以清製濁,並非授你利器,與人爭勝!”紫胤真人長談一聲:“便是擔心有朝一日飛來橫禍,方不許你與他人一同練劍,誰料仍然避之不及!”
百裏屠蘇見師尊處處愛惜自己,心中悔意大盛:“……錯已鑄成,求師父責罰……”
“自去麵壁,待你師兄醒轉再行定奪!焚寂且放我處。此劍本是由你故鄉帶來,不知深淺,從未動用,如今一經激發,竟飽含邪火之力,為師待要細查。”
“弟子明白。”百裏屠蘇心切的問道:“……師父,師他…………”
紫胤真人搖搖頭:“五內俱焚,重傷不醒,凝丹長老已全力施為,接下來隻得聽天由命。”
百裏屠蘇心冷了一截,隔了半響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弟子可否……去看望師兄?”
“麵壁靜思,勿作他想!”
百裏屠蘇恭敬地說道:“……是。”
忽然,一陣嘈雜聲把眾人從睡夢中驚醒。方蘭生睡眼朦朧地醒來,望了周圍,問道:“什麼事叫那麼大聲吵人睡覺!女妖害人了?!”
隻見眼前多了十幾名身穿紫衣的人,衣服樣式相似,似乎是某個門派的衣物。走在前頭是一女兩男,其餘的人則是跟在後麵。
方蘭生指著他們問道:“你們……你們什麼人?”拿出佛珠,一副戒備姿勢。那幾個紫衣人也不理方蘭生,忽然指著坐在樹下百裏屠蘇,言語有些激動:“百裏屠蘇你這混賬!肇臨是滴被你所害,屍骨未寒,你竟然還敢私逃下山!”此話一說,歐陽少恭一幹人等大吃一驚。
方蘭生顫聲道:“……!殺殺殺殺……殺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領頭的一名紫衣少女衝了出來,麵對怒色的說道:“肇其住口!師兄才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