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起來真夠陰森的。就算我們一進去就看到一打迎接我們的鬼魂,我也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
克萊德看著眼前的建築物,忍不住抱怨著。這房子——從規模上來看也許它稱得上是一座小古堡了——看起來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從設計上還能隱約看出來當年的輝煌,但是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它就好像一座寂靜的墳墓,破舊不堪,沒有一點兒生氣。牆壁上爬滿了枯萎的藤蔓,克萊德用手一碰,就有一段枯枝“啪”地折斷了,摔到了雪地上。
蘭斯看了他一眼:“別抱怨了,再陰森的房子你也見過。”
“雖然這是實話,但是你不能剝奪我抱怨的權利。”克萊德用鞋尖踢了踢牆根,帶起了一串碎雪,“今天可是平安夜,可我們卻必須要在這個地方工作!想想看!平安夜!每個人都在溫暖的房子裏,對著一桌子好菜,和家人在一起。但看看我們,沒有酒,沒有食物,沒有派對。有的隻有這棟陰森的房子!”
“還有你手上的槍。”蘭斯說,沒有半點兒安慰拍檔的意思,“要我說,與其抱怨這抱怨那,不如快點解決了這次的事,然後開始久違的休假。”
“希望這次米亞說話算話。她從一個月前就說要給我們休假,但是直到現在我們都還在工作。她簡直就是個該死的吸血鬼!”
蘭斯麵無表情地說:“她本來就是個吸血鬼。”
“哈,名副其實。這真是太好了。”克萊德說,“我一直在想,她堅持不讓我今天休假,是不是因為她根本不需要過聖誕節。”
“誰知道呢。現在你可以閉嘴了嗎?”
“好,好。”克萊德舉起手,“一切都聽你的,親愛的。”
蘭斯狠狠踢了克萊德的腿彎一腳,克萊德哀號一聲,差點兒跪倒在雪地上。蘭斯憐憫地看著他,哼笑一聲,然後轉身直接走向了正門。
“你的脾氣還是一樣糟……我們已經搭檔半年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兒嗎?”克萊德揉了揉自己的腿彎,一邊嘟囔一邊跟了上去。
“你可以問米亞,‘蘭斯為什麼不能對我溫柔點兒’。我發誓她會把這個問題當成一個笑話並且連續嘲笑你一個禮拜的。”蘭斯推了推門,那厚重的門紋絲不動。他舉起槍,毫不猶豫地對著門鎖的部分射擊,然後一腳踹開了那扇門。
“酷。”克萊德吹了聲口哨。
蘭斯是法裔英國人,有半長的卷曲棕發,以及看似斯文的英俊麵孔。如果光是看他的外表,沒有人能猜出他的作風如此粗暴。
克萊德剛剛加入赤銀的時候,米亞曾經十分熱情地抓著他的手感慨“謝天謝地!終於又來了一個!蘭斯又有搭檔了!”隨後跟他說了蘭斯的種種事跡——比如他在兩年之內換了11任搭檔,沒有人能夠忍受他超過三個月。
在米亞給他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之後,最後出現在克萊德眼前的卻是這樣一個人: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卷曲的頭發隨意地散在腦後,手上還端著一杯紅茶,看起來優雅極了。
據說——當然是米亞這麼說的——克萊德當時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可笑,他不確定地指著蘭斯,然後又看看米亞,最後語氣十分遲疑地問:“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不過蘭斯的第一句話就印證了米亞的話:“你在開什麼玩笑,米亞?就算我需要一個搭檔,也絕不是這個看起來一臉傻樣的小子。看看他,一副還沒睡醒的傻樣。”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些許法國口音,用貴族一般禮貌的語氣說著譏諷的話。
克萊德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鍾。
誠懇地說,其實克萊德看起來一點都不傻——從來沒有人用“一臉傻樣”形容過他!他的頭發是純粹的金色,如果人們常常用流動的碎金來形容金發的話,那麼一定指的就是他的那種金色。他的金發削得很短,有些雜亂地豎在頭上。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露出線條有力的手臂。整個人看起來陽光、精悍而帥氣——但是卻有人說他“一臉傻樣”!